第八十六章 交代一二
第八十六章
林呦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方氏的追问，当然更说不清楚她和鹿鸣之间的种种，这些之于她实在是太陌生了。
上一世，男女之情只存在于她的幻想中，对新科秀才郭富的美好想象成功地让她后来粉身碎骨。
这一世，和鹿鸣之间，与其说男女之情，倒不如说是一种同伴情谊，因为她的那些小聪明和小手段只有他看得懂。
一直以来，他和她保持着高度的默契，她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她要干什么，有时候，连她自己也觉得神奇。
或许，这就是书中说的心有灵犀？
林呦不知道，也不想深究。
这一世，她所求不多，只要常伴家人左右，看着她们过上舒心日子，足矣。而目前看来，这一切都在稳步向好，只是，鹿鸣是个异数，上一世，她根本没见过他，根本不知道有他的存在。当然，她现在已经快要分不清上一世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她臆想出来的，如果是真实存在的，那上一世的鹿鸣又是怎么过的呢？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林呦根本没注意到方娣和方氏已经起了身，各自穿好衣服。
方娣担忧地看了看林呦，一咬牙，还是决定提醒她一声：“呦呦！”边叫边上前推了推林呦肩膀。
林呦猛一晃神儿，瞪大眼睛看向方娣：“嗯？”
“姑母往东厢房去了，别是去找那谁了吧。”那谁指的自然是鹿鸣，方娣一脸纠结，唉，她也是佩服自己，明明自己的事还没着落，倒先操上呦呦的心了。
林呦哎呦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往外跑。
方娣一把拽住她，没好气儿地数叨她：“着啥急！姑母还能吃了他不成？！你这衣服还没整好呢！”
林呦三两下系好扣子，踉踉跄跄跑出门。
“哐当”一声，她整个身子撞上门，人也随着惯性往里猛冲。
因方一凡和墨紫宣都不在，所以鹿鸣现在一人占了整个东厢房，此刻鹿鸣和方氏正一东一西对坐在堂屋靠窗的小炕上，炕几上，两杯茶水还冒着袅袅香气。
林呦一愣，脑袋狠狠一甩，从地上爬起来，两大步迈到方氏背后，讨好地唤了声娘，方氏连头都没回，只哼了一声。
林呦站着，双手和五官没一个闲着，对着鹿鸣一通比划加挤眉弄眼，忙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懂。鹿鸣好笑地看着林呦，示意她稍安勿躁，欠起身又倒了杯茶，推到方氏外面：“先坐吧。”林呦一脸我暂且相信你的表情，挨着方氏侧坐在炕沿儿，并没脱鞋。
方氏斜眼瞧她：“我也没脱鞋，你坐好。”
林呦哦一声，乖乖坐好。
“二舅母，我和呦呦都商量好了，等澎宁和林湃都成了亲，再忙活我们的亲事。”鹿鸣一语差点吓死林呦，她！他！她是跟他这么说过，但…但那根本就是拖延之辞，他不可能听不懂！
迎着林呦冒火的双眼和方氏震惊的神情，鹿鸣心情很好地给她们解释：“但我现在身份尴尬，恐不能按礼迎娶呦呦，但入乡随俗，倒是可以照着这边的规矩来。”
言下之意，虽林呦不能享受王妃礼制和待遇，但普通人家的婚丧嫁娶形式，他还是可以给她的。
林呦心里仿佛有一群马跑过，她几近咬牙切齿地瞪着鹿鸣：“我什么时候跟你商量这个了？！”
方氏也看向鹿鸣，仿佛也不太相信。鹿鸣微微瞠目：“你这记性也忒让人寒心了，当着二舅母的面，你可不能再说瞎话了！”
她什么时候说瞎话了？！
林呦一副有理说不清的模样，无辜地瞄向方氏，“娘？”
方氏根本不理她。
林呦欲哭无泪。
“你这身份没法儿示人，是暂时的还是一辈子就这样了？”方氏犹豫良久，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当初她和林又卿商量林湃和墨紫宣时，就已经觉得家世悬殊太多，如今换成官家的孪生弟弟，她想都不敢想。最关键的是，这种贵人，身边总少不了主动围上来的女人，到时候她的女儿，又该怎么自处。
鹿鸣好像早有准备，方氏话音刚落，他就爽快接道：“官家在世一日，我便隐身一日，但您放心，官家也不是那小肚鸡肠之人，该给我的，一份也不会少。”
方氏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只是，我们乡下可不兴纳妾这一说，你知道吧？”
林呦忍不住捂住脸，娘诶，大伯父那妾难道是吃干饭的不成。
鹿鸣看着林呦，抿嘴一笑，目光转向方氏，无比郑重：“请您放心，我的打算，一生一世一双人。”
方氏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看林呦，再看看鹿鸣，唉，看来以后得给呦呦多买两件好衣服了，要不然这以后站到一块，不知道的还得以为呦呦是这小子的丫鬟呢。
“等你爹回来，我跟他好好说说。”方氏拨开林呦，利索地下了炕，“我去做饭，呦呦待会儿过来打下手。”
林呦喏一声，也跟着跳下了炕。
刚要跟着方氏往外走，忽被鹿鸣拉住了手，“待会儿！”
“让你待会儿再去！”
林呦气哼一声，甩开鹿鸣的手，“有什么好待的！”
“生我气了？”鹿鸣转到她面前，低着头，仔仔细细地看着她。
林呦无奈，“我只是没有准备。”
这么突然地就向家人宣告他们的关系，而且她全程还都是被动的。
“你大伯父的事，你都看好了？”鹿鸣忽然转移了话题，拉着林呦的手，坐到了屋子北面的春秋椅上。
林呦点点头：“八九不离十吧。”
“林家现在全指着他一人，你三叔那官也不过是郭乾诚卖给你大伯父的面子，你要是把他弄了，林家可就什么都没了。”，
“我那芳因堂姐，亲事可说定了？”林呦眨巴着大眼睛，眼里溢满精怪。
鹿鸣摇头，“口头之约，做不得准。”
“那我不急，等做准了，你再来跟我说，我再告诉你我想干什么。”林呦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逗得鹿鸣很想摸摸她的头顶。
“其实没必要费那么多劲。”鹿鸣如愿摸上林呦头顶，柔软的发丝绕在指尖，清清凉凉地，别有一番感觉。
林呦摇头，“你崩管。”他怎么可能知道她对大房那对母女的恨早已深入骨髓。
“那刚跟你娘商量的事，你觉得咋样？”鹿鸣继续摸上林呦的头，这回他不敢再摩挲，只轻轻地拍了拍：“过了年，我就走，等我回来？”
“你要是不愿意离开家，咱们就在旁边再起一房，反正也不费啥事儿。”鹿鸣脑海里早就计划好了，未来的一切都在照着他的计划走，这让他很安心。
林呦“切”他一声，“你不都想好了嘛，还跟我说干嘛。”她才不会接他这个话茬儿呢，到时候又跟别人说是他们俩商量好的。
“当然得跟你商量，我这一走，就全是你一个人的事儿了，漠县小报现在全是宋三的大哥宋大在管，等我走了，他每三日会来一次，我已跟他交代过，见你如见我。”鹿鸣细细交代，“明日二十九，我便要启程，预计初三回来，到时进不进家门还得另说。”
这么赶？林呦惊讶，她以为他要在这里过年呢。
“紫宣和你姐的事，还有得磨，至于你大哥，更是影儿还没有的事，我等不起。”鹿鸣终于道出心声，没人比他更着急了。
林呦点点头，“那你们要去多久？蒙地现在正冷。”蒙地地处漠县北边，肯定还会更冷。
鹿鸣眼露怔忡：“现在还说不准，看情况吧，来回至少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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