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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胡不老实


  第七十七章

  腊月二十三,糖瓜粘。

  这是林呦在史山村过的第一个年,也是她生平过的最热闹的一个年。

  史山村全村上上下下洋溢着过节前的紧张和欢腾,家家户户都忙得不得了。

  一大早,方家大院就热热闹闹地忙了起来,小刘氏和方氏亲亲热热地一起进了厨房,林呦瞧了,禁不住笑起来,姑嫂关系好成她娘和舅母这样的,还真是少啊。

  早饭吃冬瓜猪肉馅的馄饨,一大锅的馄饨汤冒着热气,林又卿带着几个男娃子刚练功回来,闻见香味儿,朗声大笑道:“媳妇儿,赶紧给我盛碗汤晾着。”

  墨紫宣一溜小跑,到了厨房门口,站定匀了口气才掀帘子,果见林湃等几个姐妹端坐饭厅,每人面前一个小碗,已经准备吃了。

  “嗯吭!”墨紫宣装模作样地吊了吊嗓子,昂起脖子,眯着眼等其他人的反应。

  可惜大家注意力都在眼前的碗上,并没人理会。

  “嗯吭!”没办法,再来一次。

  “有话说,有屁放。”林湃第一个沉不住气,话音没落,一瓣蒜就扔了过来。

  墨紫宣微显狼狈地接住蒜瓣,摸了摸鼻子,又正色道:“吃过早饭,你们都来东厢房,行个简单的拜师礼吧。”

  刚才路上,林又卿请他做了私塾先生。

  墨紫宣心里得意的不行,老天爷简直是太厚待他了,这简直就是瞌睡了送枕头,以后再也不用费劲找机会和林湃说话了。

  一听要拜师,林湃轻蔑地哼了一声,“就你?!”

  林呦倒是没说啥,继续吹着眼前滚烫的高汤,呼,好想吃里面的虾皮,虽然也咸咸的,但滋味儿却比咸菜好多了。

  “爹请了紫宣当咱们的夫子,今天上午就开始授课,以后每日上下午各一个时辰,谁要是偷懒不来,爹说就家法伺候。”林澎宁揣着手从外面走进来,鹿鸣紧随其后。

  小刘氏依次给他们也盛了汤,只不过放在了另外一桌。

  “大表哥,我也可以去听听吗?”方娣满眼期待,又心怀忐忑,她没别的想法,就是想多识几个字。

  “当然可以了。”林呦拍一把桌子,“娣娣姐跟我们还见啥外。”一起上课这种事,当然是人越多越好了。

  墨紫宣啊了一声,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算了,一羊是养,俩羊也是放。

  倒是鹿鸣挑了挑眉,望向林呦的眼光里颇有些无奈,和着她真把紫宣当教书夫子使了。

  当朝首相嫡长子要在方家办私塾?!这要是传出去,方家的门槛不被踩烂才怪。

  打打闹闹地吃过早饭,长辈们各忙各的,小辈们则都聚到了墨紫宣暂住的东厢房。

  东厢房有三间屋子,正中间一个堂屋,南北各两间,墨紫宣和方一凡一起住在北屋,南屋则给了鹿鸣。

  一进门,鹿鸣就直接回了自己屋,临进门,深深地看了林呦一眼。

  林呦表示,看不懂。

  自从自己表明了态度,这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日日时时出现在自己眼前,得亏这几天大家都忙着过年的事,没人在意。

  现在他还胆敢?!

  她可不惯他这毛病。

  墨紫宣坐在主位上,难得一脸正色:“宣既得了林家二舅嘱托,自然得倾力相助,但咱们还是要以澎宁为主,毕竟他今年六月就要下场。你们几个,都想习些什么?”

  林湃满脸古怪,在墨紫宣看过来时迅速偏过头,看向前面角落里的万年青,这样子的墨紫宣,她从来没见过,尤其被他一盯,莫名其妙地,脸居然有些烧热,真是要命。

  方瑶向来坚信女子无才是德,所以压根儿没来,方娣倒是一脸认真,只是憋了半天,也只说出一句话来:“我想认字,写字。”说完,脸倏地就红了。

  林呦拍拍她,跟着说道:“宣表哥教啥我听啥。”反正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林呦这种,就是典型的学渣,还是夫子眼中最讨人嫌的滚刀肉,说什么都说好,行,到了关键时候,问什么都不会。

  方磊还在屋里洗头,也就略过了。

  “呦呦就习些女德女训吧,”鹿鸣突然从屋里走出来,手里多了一把折扇,“着重讲讲出嫁从夫,相夫教子,别的,先放放。”

  一屋子人,鸦雀无声。

  林澎宁憋笑憋得脸通红,但仍死命咬着唇,头低得都快戳进脖子里了,绝对不能笑出来,不然绝对会被呦呦打成猪头。

  林湃和方娣几乎同时扭头看向林呦,一个满眼期待,一个满眼担忧,林湃心里哦呦个不停,小妹啊,你可千万别怂,此时怂,怂一辈子啊。

  林呦怎么可能会怂,只见她笑眯眯地看向鹿鸣:“鸣表哥,早晨的馄饨好吃不?”

  鹿鸣被她笑得心脏扑通跳了一下,没多想就点了下头。

  “我看也是,”林呦笑容不变,“你要实在撑得慌,去后山跟野猪跑一跑吧。”

  他奶奶个熊的,出嫁从夫?!出嫁从妇还差不多!

  鹿鸣脸一僵,嘴角抽了抽,刚要再说,忽听“噗”地一声,原来墨紫宣刚喝了口水,此刻没忍住,全喷了出来。

  茶叶梗卡在牙间,尴尬地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鹿鸣面无表情地看过去。

  墨紫宣吓得直接打了个嗝,林澎宁咳嗽一声,忙上前给他拍背,顺便背过身,无声大笑起来。

  “你也想跟我去后山跑跑?”鹿鸣脸阴着,气哼哼地瞪着墨紫宣。

  这个棒槌!亏自己还给他制造了机会接近林湃,他倒好,还没夸就喘上了。

  “方大爷?一诺?有人在家吗?”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叫声。

  方娣听了,第一个跑出去,林湃紧随其后,林呦也跟着抬脚准备走,就被鹿鸣拽住了胳膊。

  林呦抬眼,无比自然的翻了他一个大白眼。

  鹿鸣深吸一口气,当没看见:“要不学学女红?”其实他真不是故意找茬儿,他看过林呦绣的帕子,那绣工,实在不好多做评价。

  “后山满足不了你了?”林呦错着牙,斜眼瞪他:“要不你直接去蒙地吧?”

  鹿鸣立马闭了嘴,眼一瞪,袍子一撩,转身就回了南屋。

  林澎宁和墨紫宣立马就围了过来,和林呦一起转头看着鹿鸣的背影,直到门帘撂下,墨紫宣才摸着下巴啧啧道:“原来鸣哥也会闹脾气啊!”

  “我家呦呦真会说话。”林澎宁紧跟着叹道。

  “……”

  再说院子里,牛羊棚前,一个白发却精神矍铄的老爷子身旁站着一个高胖汉子,汉子有些驼背,面容黝黑,眯缝眼,高鼻梁,高大宽阔的背影让人觉得有些眼熟。

  林呦蹙眉歪头,在哪儿见过呢?

  “啊!”

  林澎宁被她吓了一跳,“咋了?”

  “那人是…”那晚袭击他们的人!大舅说他叫什么来的?

  林呦开始还有些不敢肯定,直到小刘氏的尖叫声响起。

  “胡老实?!”

  满头白发的老爷子其实是史山村的里正李老爷子,虽然年长于方大,但无奈方家辈分儿大,村子里的人几乎都要叫他一声大爷。

  “里正大叔,您咋来了?”方一诺急匆匆从正房走出来,按理说,他应该喊里正大哥的,但对着一头白发的李老爷子,他实在喊不出口,索性就叫大叔吧。

  “这是?”走到近前儿,又看了看站在里正身旁的胡老实。

  胡老实老神在在地回看方一诺。

  “一诺,这是胡老实啊!你还认得不?”李老爷子上了岁数,耳朵有些背,所以说话声音比常人都大,“…回村儿住了,早年间跟你有些过节,这不,找到我,来给你们做个中人,这以后,咱们都住在一个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和和气气的,比啥都强!”

  这是闹的哪出儿?!

  前阵子还挥刀追杀他呢,今天竟过来求和来了?!

  方一诺明显没闹明白,满眼困惑,但也不好意思直接拂里正的面子,只好笑笑,接了两句客套话。

  李老爷子说完话,也不久留,背着手就回去了。

  院子里只剩胡老实和方一诺夫妇。

  小刘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她总觉得胡老实的目光让人特别不舒服。

  “方一诺,被人追着砍的滋味咋样?”胡老实突然开口,想不到却直接提起了那晚的事。

  方一诺脸一沉:“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当年你妹妹踢掉我一个儿子,怎么,赔那么点钱就以为万事大吉了?!”胡老实的婆娘马氏突然骂骂咧咧地从门外走进来,多年不见,马氏胖了不少,膀大腰圆的,走动间,又黄又油的脸上赘肉都跟着颤动,让人看了直犯恶心。

  “你们还敢提当年之事?当年你们差点就搬空了我们家!”方氏不知何时,也从正房走了出来,气势汹汹地指着胡老实夫妇骂道:“怎么,讹了我们一回,还想讹第二回?!”

  “我呸!”马氏双手叉腰,往地上啐了一口,在胡老实身边站定:“那点钱也叫钱?要不是因为你们,老娘现在能没儿子养活?”

  方氏撇嘴,“没儿子那是因为你不能生,要找找你男人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胡老实接过话茬儿:“你们休要多言,给我们五百两,此事揭过,不然,哼哼,我道上的兄弟可还没走呢!”

  方一诺神情一凛:“你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我看你敢!”提起那日,他就火大,胡老实这个王八蛋,早不来晚不来,非挑小年夜来给自家添堵!

  还敢狮子大开口,五百两?!他的脸也忒大了。

  “方一诺,废话别说,今日这钱,你就说能不能给吧?”胡老实口气冲,面容也急切的很。

  “我们也没多要,五百两,你弟弟跑一趟蒙地就挣回来了!”后面这句话,成功地引起了东厢房内正听墙角的林呦的注意。

  他怎么知道小舅舅要去蒙地的事?

  林呦眼珠儿一转,捅捅身边墨紫宣的肩膀,“紫宣表哥,你让他出来听听呗?”

  说着,朝鹿鸣房间努了努嘴儿。

  墨紫宣哎一声,拉人看热闹这事儿,他最擅长了。

  鹿鸣很快就被请了出来,只不过仍肃着一张脸罢了。

  “趴在那里成何体统!”一出来,就对着林呦指手划脚:“过来坐下。”

  林澎宁和墨紫宣一愣,也对,撅着屁股在这的确不太好看,乖乖地走过去坐下。

  只有林呦没动弹,不但没过去,还拽过身边一个圆凳子,提着裙子一脚踩上去,身体紧贴着房门,眼睛从门缝里往外看着。

  过去了,就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了,她又不像他们,耳力那么好。

  鹿鸣觉得自己早晚会被林呦气死,她一个小姑娘,就这么大剌剌地蹲在他们三个大男人面前,她就不觉得别扭?!

  尤其她裙子里的粉色衬裤都露出来了!

  “你们俩,也搬凳子过去。”鹿鸣气哼哼地,指挥着林澎宁和墨紫宣。

  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此时也没工夫深究,遂又搬着凳子回去了。

  鹿鸣起身跟着一起走到门边,身形一晃,正好将林呦挡在身前,这回好了,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了。

  “你就不能给我省点心?”甫一站定,鹿鸣低头小声嘟囔道。

  这种热闹对他来说比那小打小闹都不如,他实在提不起兴趣看。

  门外,马氏已经进入到哭闹不休的阶段,边放声大哭,边痛斥方氏当年如何将她的孩子踢掉,所有能用的难听的词和话一起往外蹦。

  林呦挑着眉,单就骂人来说,马氏可真厉害,别说方氏和小刘氏,就是换了她大伯母王氏和三婶李氏,也不一定是对手。

  胡老实放任马氏大骂,间隙还在院子里找了个木墩坐了下去。

  “方一诺,我实话跟你说吧,你一天不给我钱,我就一天一天地来,这个年,你休想过消停了!”

  小刘氏和方氏站到一起,气的双手直哆嗦,指着还在破口大骂的马氏,“你们!你们…怎地这么不讲理?!当年给了你们那么多钱,你们怎么还不知足?!”

  当年的一两银子搁到现在,早就翻了好几番,而方家当年赔了胡老实整整五十两!因着这个,她和方一诺成亲都没住上新房,成亲之后,还还了好几年的饥荒。

  如今他们竟然还想要五百两?!如果这给了,那下次他们没钱花的时候,会不会又来要,这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

  “当年咱们可都是签了文书的,你们休想再讹诈我们!”方一诺声音敞亮,一下子就盖过了马氏的哭喊。

  “我苦命的儿子啊!娘都没见过你的面啊!”停了一瞬,马氏继续嚎。

  方一诺深吸几口气,实在没辙了。

  “五百两对你方家来说不过是从指缝里遛出来的一点点,至于这么小气嘛!”胡老实嘬着牙花子,“你弟弟都要去蒙地挣大钱了,还会在乎这三瓜两枣的?”

  这是他第二次提起去蒙地挣钱了。

  林呦心里暗暗一动,一个念头蹿出来,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鹿鸣。

  鹿鸣也正低头看她,两人想到一块儿去了。

  蒙周通商,这胡老实,也想掺上一脚!

  只不过门外的方一诺可没想到,他大眼瞪圆,怒气冲冲:“我弟弟去蒙地挣多少钱跟你有什么干系?!”

  “你的手是我打伤的,你媳妇儿孩子掉了也是她咎由自取,我妹妹当年还被你们绑了呢!真要说起来,我们方家可谓仁至义尽,你胡老实有本事就再来杀我一次!我方一诺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拿走!”

  铿锵有力的反击掷地有声,林澎宁和墨紫宣异口同声地叫了声好。

  “大舅威武!”对面正房里,传出林湃的呼喊声,看来他们几个看得也挺投入。

  “杀人还有理了喽!世道变了喽!”马氏适时改变骂词,变着法儿的哭嚎。

  “爹!娘!你们别闹了!”忽然一声大吼如平地惊雷一般,方家众人连同胡老实夫妇,全都惊愕地看向院门口。

  一个同样身高马大的身影大步跑了进来,走近一看,竟是个男娃子,看着和林澎宁年纪相仿,容长脸,粗眉小眼,扁鼻厚唇,单看五官,都挺难看,但是放到一起,反倒给人一种恰恰好的感觉。

  林呦甚至从他脸上看到了为难和羞耻,总之,这是一个带着善意跑进来的人。

  当然,更让她震惊的还在后面,因为那个男娃对着众人自我介绍说:

  “我是胡家的儿子,我叫胡峰……”

  后面的话,林呦统统听不到了,耳朵里满是那四个字,胡峰胡峰,这不就是上一世娣娣姐的相公嘛!

  老天爷啊,这都是哪跟哪啊!

  林呦这边厢还处在极度震撼中,那边厢院子里更是陷入一锅乱粥中。

  胡峰一把抱住手舞足蹈的马氏,“娘,您别哭了!快跟我回家吧!饺子我都包好了。”

  “爹,您快劝劝我娘啊,银子的事儿,你别着急,等我回头去县里再找个活儿,定能将钱凑齐的。”

  “你个讨债鬼,胡说什么八道!”马氏一把鼻涕一把泪,一气儿都抹到了胡峰身上,“谁是你娘,我儿子早就死了!还没跟我见着面就去了的苦命的儿子啊……”

  眼看着马氏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哭嚎,胡峰连忙将她扛到肩膀上,也亏得他年轻力气大,那么胖的马氏,他说扛就扛起来了。

  “爹,我先带娘回去煮饺子,您赶紧回来啊!”话不多说,抬脚就往出走。

  马氏依旧呜呜地哭喊着。

  胡老实啐了一口痰,“你们等着!”撂了句狠话,还真就走了。

  留下方家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题外话------

  这样感觉咋样?好的话,以后咱就这样了,一直到我写满30,今天应该就够16了。

  咱们更新时间依旧是晚上六点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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