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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节:谋划西北


  吃完饭后,陈卯和冉清流还要继续读书,因为要参加吏部的铨试,而朱勔则醉意熏熏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王诩考虑着,不日就离开京城之后,就把这院落留给陈卯和冉清流,若是他们通过了铨试,也得以外放为官,则交由马华处理。

  至于说冉儿,王诩也考虑过把她送回江南,毕竟西北边境不甚安全,但是架不住冉儿的软磨硬泡,王诩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脱去了绿袍,将笏板收拾妥帖,洗漱完毕,王诩这才躺上了床,抱着冉儿抚摸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心中的疲惫顿时安定了不少,二人相互依偎着,一觉睡到了天明。

  翌日,刚赶上了下朝,王诩就来到了枢密院,呈递了帖子之后,就和一群不知有何公干的人一起等在了门厅处,由于没穿官袍,王诩的出现,然后门厅里的窃窃私语短暂地停了一会,直到王诩安静地坐在了一个角落里,一众人才又开始窃语起来。

  “听说今年东南的和买完成得很好,很多御寒的棉衣被送到西北,为西北军的几个大胜仗帮了不少忙。”

  “不止是棉衣,粮食也去得及时,前些个月,汴河冰封了……”

  “汴河冰封之前,粮食不都运进京城了吗?”

  “你听我说完,那汴河冰封了,西北的河运还不一样得停了。眼看粮食物资就得像往年那样推迟着……”

  “听说,京城十三行的孔家弄出个冰车,为何不拿到西北去用。”

  “你这人,总是爱打岔。那冰车出来是出来了,可是要弄那么多不是一时半会儿的是。将作监做完了。还得往西北送。不过还算是好,去得及时。”

  “也都是和往常一样是去到京兆府?”

  “大不一样了,今年孔家不知道是图个什么,不但承接下了将作监制造的一部分冰车,还把物资粮食和冰车一股脑地弄去了边境秦州等地,可不止是送到京兆府就了事。”

  “这事倒是奇。”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更稀奇的莫过于今科状元。”

  王诩一听。随即竖起了耳朵。

  “我听说,那殿试之上,状元郎京官不要,讨了个去西北的差事。”

  “瞎说,那是陛下看重状元公。你说留在京城做个大理评事,什么时候能升迁上去。眼下西北物资充足。战事顺利,去西北不出两年,状元公定然能被调回京师,到时候还不得做个六部的员外郎。”

  “我还听人说,陛下在集英殿赐了状元公两句话,是什么,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那是状元公自己说的。陛下写下来赐给他的。”

  “今科的状元挺有豪气的。能写出这样的诗。”

  “嘿,你还不知道。他没考上状元之前,就著书立说了…….”

  此刻,一名中年的胥吏走了进来,扫视了一圈前厅,“渭州签判王诩。”

  王诩应声站起,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状元公,请跟小的来。”胥吏笑了笑,领着王诩就朝枢密院内走去,留下一众目瞪口呆的看客。

  王诩跟着胥吏,在阁楼廊道之间穿行,时不时地就有官吏和自己擦身而过,要么是手持公文,要么是匆匆而过,近乎小跑。谁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看看其他地方,或是来人。

  枢密院的殿楼略显得陈旧和破败,若不是置身于此,走过程序,王诩还真不相信这是一个庞大帝国处理军机重事的地方,汴京城随便一座酒楼都比枢密院要好上许多倍。

  看来办公地点的简朴也算是王安石留下的政绩之一,王诩暗忖着,小心地躲着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人,由此看来西北的战事甚是重要和紧张。

  王诩跟着胥吏走了大约一刻钟,这才来到主殿旁边的偏阁,王诩想来,自己的忽然拜访应该不算是正式的公事范畴,所以被安排在了偏殿,不知道能不能见着曾布。

  刚一迈进偏殿,王诩就见着一个瘦长的中年男子,穿着紫色官袍,腰间挂着金鱼袋,虽为武官之首,但是面上却是带着儒雅之气。

  曾布见王诩进来,展颜一笑,微皱的额头露出些许纹路,“邵牧快快请坐。”

  曾布的热情让王诩有些意外,听其不喊自己的官职,而以表字相称,王诩心头的些许紧张也悉数打消了,“邵牧见过曾枢密。”

  “去泡两杯上好的茶来,我与邵牧有要事要谈,若有公务,交与林同知便是。”曾布随即吩咐带着王诩来的胥吏。

  胥吏应诺一声随即离开,不一会儿就端着两杯茶上来。

  “不知邵牧今日前来,所谓何事?”曾布刚开始接到王诩的拜帖时,也有些惊讶,但是随即便有了些另外的想法。要牵制吕惠卿,王诩是最最好的选择,既有状元的名头,又在士林有广泛的声望,而且今日主动前来,投靠之意不言而喻。

  其实,殿试之上,曾布为了一己私欲,算是摆了王诩一道,将其直接地送到了宋夏对峙的最前沿,虽然在渭州可得边功,于升迁有助,但亦是危险重重,加之举国上下的重文轻武之风盛行,曾布实不知王诩会做如何想法。曾布想来,这应该是个一举两得之举措,既能压制吕惠卿,又能让王诩尽快升迁,他对王诩很是欣赏,当然心存拉拢之意。就殿试上王诩的表现来看,曾布尚且还不明白王诩只是为了沽名钓誉,行以退为进之举,还是其已经洞察了西北连胜的边事于他自己的仕途有莫大的好处。他更加希望王诩是后者,他更愿意将一个能洞悉朝廷政策和事务的人招入帐下,而不是一个伪君子。

  现如今王诩就在眼前,曾布要试一试眼前的人究竟是黄铜还是黄金。

  “邵牧即将赴任,对西北边事不甚了解,还望枢密能指点一番。”有了之前和蔡京的交流。王诩对于曾布的想法自然可谓是一清二楚。曾布要用自己对付吕惠卿,当然也就要给一些相应的甜头。

  曾布仰头笑出了声,心头已经有了些底,但还要验验这黄金的成色,“邵牧你为今科头名,本可留于京中,但是本枢密于集英殿之上却执意建议陛下除你边官。你可知本枢密之用意?”

  若是没有蔡京的指点,王诩这个初出官场的雏儿,哪能看得穿朝廷里的明争暗斗,随即拱手道,“西北边关捷报频传,坊间报社都有传闻刊登。邵牧自然是有所耳闻。所以,邵牧斗胆臆测,枢密是想以边功栽培邵牧。”王诩不会傻到直接说出吕惠卿之事。

  曾布脸上挂起一抹深邃的笑容,伸手抚摸着处理天下军机重事的案几,缓缓问道,“曹孟德的战袍、赤兔、美女、黄金本枢密一样没有,不过有一样却能给你。”

  王诩脑筋一转,即刻知道了曾布的隐喻。“邵牧岂敢与关云长相论。邵牧既为边官,当受枢密教导。”

  “好!”曾布笑着击掌到。“曹孟德许之关云长汉寿亭侯乃是一爵,有名无实。不过,邵牧你赴任西北,不出三载……”说着,曾布眯眼道,“当为朝臣。”

  曾布为枢密使,统掌军队,对于王诩这种边臣,他的话可不是口头白条,而是实实在在的照亮仕途的明灯。

  得到了拉拢许诺的王诩,还想从曾布这里知道更多关于边境的事宜,毕竟他对战争一无所知,“邵牧谢过枢密,只是,邵牧熟读经义,却于边事知之甚少,还望枢密指点一二。”

  既已得到了王诩的表态,曾布也就没有什么可以藏掖的了,抚须笑道,“边事繁复冗杂,非是你我在这儿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不过知渭州章楶算是一员不错的边将,你跟着他,不出月余,边境之事,自然而然地就会明白。”说着,曾布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这样吧,某休书一封,邵牧你上任之后,交予章楶,他自然就会明白。”曾布说着,就走到案几前,持笔写了起来。

  有了蔡京之前的提点,王诩不请自来找到曾布,自然是胸有成竹,料想曾布要用自己打压吕惠卿,必然会给予一定的甜头和许诺。这些东西曾布虽然是会给,但是不可能主动给,识时务聪明地来要,则肯定会有,还会有不少。若是不开窍,看不明白曾布的布局,不主动来不要,那么在曾布的棋盘里,他王诩就只能是一个棋盘角落的棋子,而永远不可能成为屠大龙的决定一子。

  王诩心头感慨良多,一方面对蔡京这历史上的权奸更有了一分提防和敬畏,若不是他的指路,谁又敢轻易地造访在殿试上难为自己的枢密使。另一方面得到了曾布的信,在西北的助力就会更多,远去西北,避开了朝堂的纷争,王诩自忖来自哪方面的恩惠拉拢都可以尽数接纳,他人去了西北,谁又知道他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呢?

  正所谓夹缝中求存,不外乎如是吧,王诩心里想着。

  曾布写好信,笑眯眯地交给了王诩,王诩接过之后,连忙拱手致谢。

  曾布可不知道王诩心里几头吃的无良想法,见王诩收下了信,脸上的笑意变得更浓了,“邵牧啊,这信须得你与章知州二人时,再交予他手。”

  王诩颔首,明白曾布的意思是不想让他招致同侪的妒恨,“多谢枢密点拨,邵牧谨记。”

  “哈哈哈哈”曾布一听,忍不住笑了出声,指着王诩道,“邵牧年纪轻轻不仅是有才,明事理的能力也是不凡。不过,有些事在某这里是可以说,去了他处,须得收敛一些,糊涂一些。”

  曾布的一句话让他忽然警醒,装糊涂内敛才学的为官之道,他还得好好学学。

  “章知州已逾耄耋,乃是老成持重之人,你为签判,有一定的军事指挥权,但须得向章知州好好学习。不可自傲。”曾布已经将王诩视作自己人。谆谆教导起来。

  “邵牧记得。”王诩喏喏地答道。

  “不过,也不可失去年轻人的锐气,开边乃是大策,朝廷绝不会动摇。战则方能有功,守或只能无错。个中程度还需得你自己把握啊,经历之后,也算是你的资历和见识的增长。”曾布端起茶杯。小酌了一口,缓缓放下茶杯,正色看着王诩道,“邵牧,你为今科状元,又在士林广有名声。可谓是朝野关注。去了西北之后,务必要做出一番功绩来。”

  王诩不知曾布话中的含义除了吕惠卿是否还有别的,索性问个明白,“望枢密言明。”

  “西北能臣甚多,你能学习和求教的人也就很多,除了章楶外,还有一人你须得时常拜会请教。”曾布说到此处,话意有些森然。

  王诩心头一凛。不知曾布要说谁。

  “知延州吕惠卿!”

  王诩眉头一跳。强抑心头震惊,故作无事道。“邵牧还是不甚明白。”他不会天真得以为曾布真的是要让他去求教吕惠卿。

  “此人也算是能臣,在边事上颇有建树,对邵牧你而言,会有帮助的。”曾布说着,话锋陡然一转道,“但是,邵牧切记不要妄自菲薄,过于受制于人,对于有些做法可以持自己的意见,对于所见所闻的事,也可以直接上札至枢密院。邵牧可知某的意思?”

  说来说去还是吕惠卿,看来这个吕惠卿让曾布如此上心,决不可小觑,王诩心里跟明镜似的,怎能不知,况且这时候也不是装糊涂的时候,“邵牧明白,谨遵枢密教诲。”

  “如此甚好,甚好。”曾布笑逐颜开,又给王诩说了些西北的边事。

  一个下午,二人相谈甚欢,直至傍晚,曾布也不好再留王诩,王诩正要起身告辞之时,曾布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随即叫来胥吏,从枢密院的库房中,拿来了一副卷轴。

  “此卷乃是西北的大致地形图,虽有些不完善,但是某想来,能帮助邵牧一些吧。”曾布将还带着些灰尘的卷轴交到了王诩手上。

  王诩郑重地接过,致谢之后,拿着卷轴就离开了枢密院。

  回到家中,王诩离开展开了卷轴,对照着夏淮给他的来信,将卷轴上的一些尚未标注出的地方一一标注出来。

  几个时辰下来,王诩才发现,这陈旧的地图错漏的地方不少,一些夏淮描述的河流,沙漠还有山谷,地图上或是错误的,或是根本就没有。

  王诩疲惫地躺坐在椅子上,看着一人多宽大的地图,心里有喜悦也有担忧,喜的是,有了这张还算是详尽的地图,以后定然会派的上用场。忧的是,宋朝的军队就靠着这些信息不全,甚至是错误的地图指挥战争,其后果实在难以预料。

  经蔡京指点之后,又得曾布的一番教导,可谓是受益匪浅,不过今后还有很多的事要做,王诩将地图收了起来,心里盘算着明天要让孔家的人和马华来一趟,因为他从曾布那里知道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翌日,王诩着农文找来了马华和孔亮,待二人进来前厅,便看见了王诩早早铺设在厅里的一张案几,案几上则是前日从枢密院曾布手里得来的地形图。

  “马先生、孔掌柜,今日叨扰二位前来,是有要事相告。”王诩走到案几前,“不日王某就要陛辞赴任渭州,所以还有些事要交代你们。”

  “孔掌柜,想来马先生已经把大体的方略告诉你了吧。”王诩笑着问孔亮道。

  孔亮脸上闪过数种神色,拱手道,“是的。”作为一个商人,逐利才是他的本质,放弃掉原本的汴河河道的运输生意,说实话他真的有些舍不得。

  “孔掌柜有什么话不妨直言,我王诩非是独断专行之人。按理说,运输生意您是比我更有见地,我想听听你的看法。”王诩放低了姿态,虽然他有自己的大战略,但是对于下属的情绪,还是要考虑的。

  孔亮看了王诩几眼,见其人颜面温和,气质儒雅,丝毫没有豪商巨贾的盛气凌人,于是开口道,“孔某以为,汴河河道的利润丰厚,风险又低,再者我们孔家经营了数载,已经积累起了相当的经验。如今,王官人说要放弃,孔某人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说实话,在孔亮的心中,他不是没有想过王诩要彻底侵吞孔家,自从知道了行商会也受王诩控制,而且要他让出汴河生意将自己的份额悉数交予行商会,他的这种怀疑就更深了。

  “之前我们达成的协议,王某绝不会食言,也不会觊觎孔家的资产。之所以要让孔家退出汴河河道的运输生意,全力投入到西北和东北的运输中去,自然是有王某自己的考量。”王诩深吸了一口气,他要做的事,目前还不能对孔亮说,甚至是马华也不能说,就算是说出来,二人也不会明白,历史的进程和发展,只有他这个穿越而来的人才看得明白和透彻,“总之,希望孔掌柜全力配合,开拓前往两地的运输生意。至于利润方面,王某会按照孔家之前在汴河上的份额如数补齐。孔掌柜你看如何?”

  听了王诩的承诺,孔亮心头也有了底,他不但想赚钱,更重要的是保住孔家在京城的产业,若是王诩不打主意,他坚信依靠着王诩他孔家能继续在京城中立足数十年,甚至做到十三家之首。

  孔亮一扫阴霾,展颜道,“有王官人的话,孔某就放心了。目前咱们孔家在汴河上的生意已经完全交付给了行商会。往西北和幽云的运输也开始了。”

  王诩点点头,本来这些是他大可以不必通知孔亮的。但是,让人做事,自然是要让人放心,“二位过来看,这是西北的地形图,朝廷将西北边境共分为五路,这六路均是依河流顺延划分的,孔掌柜可知这是何意图?”

  孔亮经营过边境的运输,对边境的事宜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王官人有所不知,西北边境除少数山地外,皆覆盖黄土,地形极为破碎,沟壑纵横,这样的地貌给运输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咱们孔家走过几次边境,运过粮草,那是神宗熙宁年间的事了。运粮的车队都得沿着河谷进行,因为只有河谷地区才是平坦的地形。所以,孔某揣测,朝廷应该是出于此意。”

  王诩蹙眉颔首,他从曾布那里得到的一个重要信息也是如此反映的,曾布提及边事的时候,曾告诉他,宋军最大的麻烦就是后勤的运输,神宗五路伐夏之战,就溃于深入敌境,后勤被切,最终导致战争失败。

  “商人们往边境运输粮草,一般是到什么地方,又是往哪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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