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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节:自作孽


  “掌柜的!掌柜的在吗?”身着绸缎印花袍子,头戴锦缎方帽的男子趾高气扬地在钱庄大堂里喝问道。

  “这位公子,你有何事?”郝掌柜急忙迎出来,上下打量着来人,心念一动知道一桩买卖又来了。

  “你这话问得,自然是为了借钱,不然来钱庄干什么。”男子冷冷地答道。

  郝掌柜依旧陪着笑道:“不知公子要借多少?”

  “三十万贯。”男子看也不看掌柜,开口就是个大数额。

  “这......”郝掌柜颇有示意地看着男子。

  “拿去,四座杭州城的大宅子,一个酒楼,值不值当?”男子手一拍,将房契拍在了桌上。

  “值值值,小的这就去给公子办,公子请稍等。”郝掌柜眼前一亮,顺手拿着房契就进了里间,不一会儿身后跟着几个大汉驮着钱袋出来了。

  “公子,您签个字据。”

  男子一看掌柜身后的大汉,问道:“三十万贯足?”

  “当然,当然。我们黄家钱庄,在杭州城可是一等一的,童叟无欺从来不做缺斤短两的事。”

  男子哼哼着,在高额利息的字据上留下了大名。

  郝掌柜拿着字据仔细地端详了半响,才谨慎地收入怀中,问道:“容小的多一句嘴,不知公子贷这么多钱有何用?”

  男子轻蔑地一笑道:“你不看报纸吗?一队船纲刚从南边回来,带回了无数的奇珍异宝。现在马上又要出海,反正眼下杭州城人人都用票号,谁还留铜钱在手上,所以,本公子得赶快去,搭个钱,到时候船纲回来了,还了你的利钱,本少爷也不少赚。”

  说完,男子大摇大摆地出了钱庄。

  郝掌柜看着男子的背影冷笑道:“赔死你还不知道怎么死的。”旋即一想,又招来了小厮,让其上街去买份报纸。

  就在着短暂的档口,又有两人拿着贵重的东西来贷走了大笔的钱财。

  郝掌柜刚送走第二个人,小厮才回来。接过小厮的报纸一翻,其上果然是如此所言,绘声绘色地描绘了船纲从海外带回来的奇珍异宝。

  “你再去趟公子府上,给他说说这里的情况。还有,把这份报纸带上。”郝掌柜似乎觉得事有蹊跷,出于谨慎的考虑,让小厮先去通报一声黄礼。

  没过一个时辰,小厮灰头土脸地回来,憋屈地说道:“公子说.....说......”

  “说什么?”面对吞吞吐吐的小厮,郝掌柜没好气地呵斥道。

  “公子说你是个蠢材,说不把铜钱贷出去,难道让它们在库里长锈,现在杭州城还有谁用笨重的铜钱。让你有多少就贷出去多少。”小厮顶着头皮说完之后,立刻抱头窜开了。

  郝掌柜总觉得有哪不妥,虽然黄礼的话他必须遵从。但谭管家在离开杭州之时千叮万嘱,要让他把好钱庄,黄家以钱立家,跻身江南四家之一,钱庄自然是黄家立足江南的命脉。

  带着圆头青纱帽的郝掌柜,捋着下颚的一溜胡须呵道:“昊二,给我滚过来。”

  方才溜开的小厮嬉皮笑脸地蹭了过来:“掌柜有何吩咐?”

  “过来点儿,现在不是和你说笑的时候。”说着,郝掌柜一把便将昊二给揪了过来。

  “哎哟,哎哟,掌柜的您轻点儿,是少爷骂您,不是我。”

  郝掌柜松了手,一巴掌拍在了昊二的脑袋上,呵斥道:“站好了,我告诉你昊二,这件事办不好,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昊二浑身一颤,揉着后颈,面皮哆嗦着问道:“掌柜的您吩咐。”

  “去码头看看,报纸上说的是不是实话。”郝掌柜压低了生意,吩咐道。

  昊二一脸无奈道:“掌柜的,您这是为难我,我去看了,别人在卸货,也不会让我看里面儿的东西不是。”

  郝掌柜见其说得也有理,想了想又道:“你去看那些货卸下来之后放在什么地方。然后回来告诉我。”

  “现在就去?”昊二舔着脸问道。

  “快去。”郝掌柜一脚将昊二踹了出去,待昊二离开,又陆续地来了些贷钱的人,郝掌柜都虚与应付着。

  直到昊二回来,被郝掌柜拉进里间问道:“怎么回事儿?”

  “原来是几个散商拼凑的船纲,的确拉回来不少东西,都放在东城的那个什么太丰仓里了。”昊二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郝掌柜总算放心些心,仔细想来,原来来钱庄贷钱的人,也大都是为了凑钱出海,只是没有今天这么多。所以,郝掌柜也暗笑自己有些多心了。

  就这样,黄家的钱庄在十天之内,被贷钱的人借了个精光,而船纲也紧接着出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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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您今天真是精神呐。被这一身衣服一衬,整个人都俊了几分。”吕放笑嘻嘻地站在马车边儿上恭迎黄礼。

  黄礼整了整衣冠,面带笑容啐道:“呸,马屁精。酒坊场的酒送到品湖楼了吗?”

  吕放机灵地扶着黄礼上车,说道:“都送到了。”

  “报社的事儿呢?”

  吕放瞟了一眼黄礼,谨慎地说道,“滑猫儿已经带人去收报社了。只是,消息好像走漏了,《杭州日报》......”

  “呸,没用的东西,后面儿跟着。王诩还得我亲手来收拾。”一句话说完,马车便朝着品湖楼而去,吕放也不得不跟在马车后,一路小跑着也朝品湖楼而去。

  今日的品湖楼热闹非凡,非是杭州城的百姓聚集在此,而是远道而来买酒的行商们,赶上一年一季的秋季小酒出坊场的档口就及时地赶来了。

  “听说和钱庄定约的人变了,不是王公子了。”

  “诶,我也听说了,说是什么黄公子。”

  “管他那么多,只要酒能保证好,钱能换,别给咱们一张废纸就行。”

  “应该不会,黄家也是江南四大家之一。哪能坑我们啊,而且咱们签的有字据,陪十倍呢。”

  “和谁做生意不是做,我还听说,现在黄家厉害着呢。我从毫州下来,说黄家把夏家北方的生意都抢了,还跟北方的织户和窑厂定了三年的约。”

  端坐一旁独子饮酒的李定山心中暗叹:看来王家被架空,夏家也要倒了。原本白二爷还觉王诩的这套挺不错,想和他联手,做大行商会,把这帮零散的商人组织起来,不过依照前阵子接到的消息来看,若和黄礼合作,得谨慎些了。

  “来了,来了,黄公子来了。”偌大的酒楼里顿时短暂地安静了下来。

  “多谢大家不辞辛劳前来杭州,酒坊场先不急着去,咱们先在这儿喝上一杯。”黄礼笑颜如花,满面春风地走进品湖楼,挥手着人将刚出坊的酒挨个给行商们送去。

  随即便让吕放搬来了凳子,他要亲眼见证最终的胜利。

  “这.....好像不是这个味儿啊,是不是我舌头麻了,你试试。”

  “我试试,我试试.....嘶.....是不是我舌头也出问题了?不是上次那个味儿,淡多了。”

  “这不会是水兑多了吧?”

  “.........”

  “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把酒拿来我尝尝。”听着众多商人们的窃窃私语,黄礼的脸上顿时难看了起来,立刻拿过一瓶酒,也不顾形象地直接灌。

  “呸呸呸,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黄礼顿时气血冲脑,将酒瓶重重扔在了地上,朝着吕放和酒坊场来的人呵斥道。

  “黄公子,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吗?”

  “自己卖的酒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这种酒,咱们不要。”

  “对,不要。”

  黄礼这才自知失言,脸上煞白,顿时揪过一个雇工便问道:“你说,怎么回事?”

  “这....这....小的也不知道啊,小的们是按照以前酿酒的方式酿造出来的。怎么....怎么就不对了。”

  “废物!”

  另一个雇工摸着脑袋嗫喏道:“是不是....”

  “你知道什么,快说,快说呀。”黄礼急急地跺着脚,眼睛几乎都快瞪出来。

  “以前很多关节的地方都是孟管事亲自经手的,我们都不知道,孟管事走了,也没教给谁。所以,小的猜测,可能问题就出在这。”雇工说完,立刻机敏地躲在了一边。

  面对即将失控的场面,黄礼心神大乱,嘴里不住怨恨道:“王诩,这个该死的畜生。”

  吕放眼咕噜一转,凑上前去,低声道,“黄公子,咱们不是和他们签订了契约的吗。”

  “你什么意思?”黄礼抓着吕放问道。

  吕放面露一个奸笑,狠狠道:“有契约在,这酒他们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嗯…”黄礼狐疑凝重的面色逐渐放松了下来,缓缓地松开吕放,在他胸前抹了两把,笑道:“关键时候,还是得靠你。”

  吕放肉皮发麻地讪笑退到一边。黄礼随即趾高气扬地对着一众行商说道:“咱们签的有契约。这酒,你们必须得要!”

  一众商人顿时一愣,声势小了不少。见黄礼如此蛮横,纷纷侧目,不禁后悔自己选错了人。虽说心中恼怒,但好像也确无办法。

  “哼!谁说的我们必须要!我们就是不要!这是你家的票号,按照契约规定,要是票号数额够酒有余,就能去钱庄兑换铜钱。现在,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们一人只买一斗酒,剩下的就给我们兑成铜钱。”李定山人高马大,声音甚是粗狂,如此一喝,行商们纷纷反应过来。

  “对,换钱。”

  “换钱,我们不要酒了!”

  “.......”

  “吕放!尹知事呢?”看着渐渐围拢的商人,黄礼恐惧地慢慢朝着门口移动,一双手颤抖地抓着吕放。

  “尹知事.....听说昨夜马先生把杭州城所有的官老爷们都拉去宴饮了.....”吕放很想跑,但是被黄礼抓着,丝毫没有办法。

  “你们要干什么!”忽然,一声粗哑的呵斥声,顿时呵退了一众行商。

  黄礼一见,心中大定,仿佛找到了救星一般,扔开了吕放,赶紧上前道:“郝掌柜,你来的正好。这些痞商们要兑钱,咱们就兑给他们。咱们黄家家大业大,什么不多,就是钱多。”

  说道后面,黄礼忍不住放大了声音,显然是说给一众行商们听的。

  郝掌柜脸上的尴尬一闪,随即又镇静地朝着行商们说的:“凡是都有个规矩。你们要兑铜钱也可以,但是总得等着官府的人来了才行吧。我看这样,再过几日,你们拿着契约到钱庄,我挨个挨个地兑钱给你们。”

  行商们面面相觑,貌似来人说的也有些道理。

  “不行,我们不能等几日,最多明日午时,被你们的酒坑了,我们还要买货回去。”又是李定山大声说道,接着引来一片的附和声。

  郝掌柜见群情激奋,局面难以控制。无奈之下只得暂时地应承了下来,做了好一番承诺,这才得以护住黄礼出门上了马车。

  “郝信义,为什么要等到明天,我们黄家都被那些痞商看扁了。兑钱,现在就兑钱给他们。”黄礼一脸不满地看着郝掌柜。

  看着有些任性的黄礼,郝信义摇头叹气道:“少爷,不是我不想兑钱给他们,实在是没有钱啊。”

  “什么?怎么会没有钱?钱呢?”黄礼一脸的不可置信。

  郝信义苦着脸,吞吐了半天才道:“钱都被贷走了,三个月的期限,现在才过了十天不到。如何能要得回来?”

  “这....这....这又如何是好?”黄礼忽然想起了前些日子,昊二来问他贷钱之事,被他大骂了一通。

  “这做买卖不能坏了声誉,要不然咱们把丝绸布帛和瓷器卖掉些。少爷不是得了夏家北方的货吗?拿出来卖了,先应应急,等送走了酒商,钱庄的本和利都收回来,咱们就好过了。”郝信义提议道。

  “对对对,郝掌柜,你快去办,我等你消息。”黄礼急急地说道,顿时没了注意,也只有郝信义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好,少爷请安心,小的这就去。”郝信义不敢怠慢,即刻便下了马车。

  “哼,想阴我,王诩狗贼你还嫩了点。吕放你进来!”黄礼朝着候在马车外的吕放喊道。

  吕放本想开溜,但见局势忽然又好转,遂又留了下来,立刻就站到了马车旁边,“公子有何吩咐。”

  “去把滑猫儿和尹知事给我找来,我要商议对策。”黄礼气呼呼地说道。

  吕放应诺了一声,立刻按照黄礼的吩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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