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心魔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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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将明，广袤的海面上已经开始被沾染上若隐若现的金光。禄海镇数十个小码头，停泊着上百艘将要出海的渔船，不少镇子上的老百姓都在抓紧时间准备家伙事儿，测试仪器，忙碌地重复着出海前的准备工作。

　　靠山小码头的木屋里，玄天冥和蒋伟二人头对着腰，面对面躺着，形成一个暧昧的姿势。张一的茶桌上零散地摆着两三瓶本地的名酒，临*海大曲，地上也倒着两三瓶。两人昨晚开怀畅饮，连只饮茶不喝酒的老管家张一，都忍不住豪气勃发了一把，陪着两个小辈灌了几杯。

　　两人醉倒后，张一在屏风上贴了张字条，言明自己去运河帮面见史大成要蒋伟一事，离开了禄海镇。

　　自鸣钟敲了七下，蒋伟的身子晃了晃，惺忪的睡眼微睁了一下，又睡了过去，玄天冥则是鼾声始终大作，压根儿就没醒过。

　　此时此刻，一袭黑衣的真田柳子就站在酩酊大醉的二人面前，面纱轻垂在完美的脸颊旁边，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两个男人，眼球的轻微颤动表现出内心的挣扎。

　　杀了两个人，自己可以轻松的交差，甚至得到上司的青睐，提拔是迟早的事。但是，自己昨天，确实失败了，这个醉倒在地的男人不但没有除掉自己，还扬言要保护自己，自己现在真的可以动手置他于死地么？

　　真田柳子全身颤抖，下定决心，像被解除了上百年的禁锢一般，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全身瘫软。再一次注视了誓为保护自己不惜生命的男人，一个转身，默默绕过了屏风，朝着房门走去。距离二人越远，仿佛自己就轻松了一些，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急促的呼吸终于变得平缓，颤抖的身躯恢复正常，轻轻戴好面纱，心中默念：“永别了！扰乱我心的男人！”

　　“哼哼！看来主上的识人能力果然高强，柳子，你到底还是违背了主上的意愿啊！”一个干枯如柴的声音骤然在真田柳子背后响起。

　　“服部利保，我并没有违背主上的意愿，昨晚上我的任务已经失败了！现在我就回去坦然面对主上对我的责罚！”真田柳子并没有转身，反而拉开门，从容地向外走去。阳光从打开的房门涌进来，洒在真田柳子身上，阳光中，真田柳子黑色的紧身衣散发出奇特的金蓝色，看上去圣洁美丽。

　　“嘿嘿，你的任务倒是完成了一点点，潘龙的性命被你轻松取走，但是，你此刻的表现已经宣誓了你对主上的背叛！虽然昨晚失败，但是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为何不好好把握住？”服部利保寸步不让，言语上紧*着真田柳子。

　　“服部利保，我们是堂堂服部氏族的成员，失败就是失败了，宁可回去接受主上的责罚，也不会再去做这卑鄙之事！你不觉得你此刻心中所想，所作所为都非常低贱下作吗？”真田柳子说完，一步迈出，从房间内走了出去，清爽的海风袭来，心中顿时一阵舒爽之感。

　　“我不觉得，我眼睛里看见的，只有任务的完成，主上的信任和提拔，没有所谓的高尚情*！你不要，我要！”服部利保手中一闪，锋利的苦无出现，一闪身绕过了屏风，二话不说，朝着玄天冥的脖子抹去。

　　“叮！”一生脆响，苦无被弹开，一支四角镖被苦无的劲力弹射到远处的地板上，打着圈。

　　“真田柳子！你这分明就是对主上的背叛！”服部利保失声狂吼，气势飞涨，一把长二尺半，刀刃不足半寸宽的忍刀出现在手中，怒视着已经挡在二人面前，双手交叉，双脚前后站稳姿势，苦无在手，尖端朝前的真田柳子。

　　真田柳子没有回答，只是专心致志对峙着服部利保，服部利保的实力她再清楚不过，比自己要强上一些，如果不冷静对待的话，今天三人都没有活路。

　　“天冥，你在不在家啊？潘龙死了！”一个火辣的身影窜入房门，清脆的声音飘了进来，正是苗霜雨。

　　“嗯！嗯！小辣椒，你来找我了！”玄天冥肩膀动了一下，梦呓一般嘟囔着，试图睁开眼睛，可是眼皮仿佛有千百斤重，怎么使劲都睁不开，只能慢慢扒着仍然昏睡的蒋伟，稍微坐起来一点。

　　“你们是忍者！你们要干什么？”苗霜雨看着眼前的情况，一下子想起不久前的刺杀，一个闪身，就来到服部利保面前，亮锃锃的短刀在手，站在真田柳子身侧。眼前的形式聪明人都看得出来，真田柳子的站位分明是在保护醉醺醺的二人，苗霜雨虽然想不明白，但是此刻也来不及想。

　　“嗯？姑娘，你不是我的目标，可以离开，不要丧了无辜的性命！”

　　苗霜雨此时已经感觉到身边黑色紧身衣中是一个女人，女性的直觉让她对这个黑衣忍者产生了些许源自于嫉妒的防备：“谁说的！我是玄天冥的女朋友！坚决不能让你伤害他！”

　　“嘿嘿，那就好办了，那我就先取你的性命吧，一个个解决！”服部利保话音刚落，脸上浮现着诡异的笑容，轻轻跃起，瞬间就消失在众人视线当中。

　　“姑娘，小心！”真田柳子惊声疾呼，望着看着服部利保消失的地方仍在迷茫当中的苗霜雨，手中苦无迅速朝着苗霜雨的脖子递出。

　　“你要干什么？”苗霜雨一惊之下，反应已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朝着自己脖子急速而来的苦无，身体反射性的后撤。

　　“咣”一声巨响，真田柳子的苦无刚刚横在苗霜雨脖子前面，就和空气中突然出现的一把从侧面横向劈来的忍刀碰撞在一起，忍刀上蕴含的强大力量将苦无不可避免地向后压去，服部利保的身影一闪而没，苦无上的劲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苗霜雨已经被吓呆在原地，此时她在明白，是身旁的忍着救了自己一命，如果没有苦无的阻挡，自己刚才已经人头落地了。忍刀上散发的冰冷气息还残留在自己脸上，苗霜雨此时四肢僵硬，根本不能动弹。

　　真田柳子也是一身冷汗，服部利保对于进攻时机和进攻角度的把握已经精到毫厘，若不是自己对他的进攻习惯有一定的了解，刚才身边的姑娘已经身首异处了。

　　来不及多想，危险之感又涌上心头：“天灵盖！不好！”真田柳子此时用苦无阻挡已经来不及，情急之下，狠命一脚，踢在苗霜雨肩膀上，苗霜雨被这股大力撞得直接朝墙边飞去，可是仍然比服部利保的忍刀慢了一些，虽然没有刺中天灵，但是自上而下的忍刀直接划过肩膀，一直延伸到小臂，苗霜雨虽然捡回了性命，胳膊上却是鲜血渗出。

　　此时迷蒙当中的玄天冥尚未清醒，只是觉得耳边叮当之声不断，有人说话，还有身影不停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自己想伸手却又伸不出来。

　　突然间，一大蓬鲜血溅在玄天冥脸上，苗霜雨被刺伤的手臂伤口随着真田柳子的一脚裂开，鲜血狂喷而出，刚好溅在玄天冥脸上。

　　鼻孔中陡然翻涌而入的浓重的血腥味让玄天冥浑身一哆嗦，终于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就看见挡在自己面前吃力抵挡来者进攻的真田柳子，心中陡然一震：“柳子在保护我？”

　　“天冥！”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玄天冥耳中。

　　“小辣椒？”玄天冥心头一紧，不好的预感陡然犯上心头，一转头，看见已经躺在地下仍然留着鲜血的苗霜雨。

　　“霜雨！”玄天冥浑身发冷，一个箭步冲过去，二话不说把苗霜雨搂在怀里，一道自肩膀到小臂的一尺多长深可见骨的刀伤映入眼帘，血流如注，苗霜雨此时双唇泛白，脸上早已没了平时健康的血色。

　　“霜雨，你，你怎么样？”玄天冥颤抖着的手二指相并，迅速地点了苗霜雨身上几处止血的穴道，伤口顿时停止了流血。玄天冥此时只觉得自己的眼前是黑蒙蒙的一片，一股阴冷而仇恨的情绪迅速在周身蔓延。眼中已经没有了火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冰冷。

　　“天冥，我没事！你要小心，那个女忍者在...保护你，她也快抵挡不住了，敌人好强！”苗霜雨挣扎着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抚摸着玄天冥已经变得冰冷异常的脸颊，：“你自己，要小心！”

　　“小辣椒...”玄天冥只觉天旋地转，自己活了这么大，受伤无数，自己从来没有叫过痛，可是，苗霜雨身上的这道刀伤却如同砍在自己心头之上，那股剧痛自己都有承受不住的趋势。玄天冥紧紧抱着苗霜雨，身上一股怪异的气息逐渐漫延，此时，躺在地上的蒋伟也是揉揉眼睛，缓缓坐了起来，但是还没清醒，嘴角口水流下，兀自嘟囔：“吵死了！”

　　“目标清醒了？这样正好，如此取你的命，用你们中国的成语来说，也不叫趁人之危！”一个嘶哑有生硬的声音在空中出现，紧接着“砰”的一声，真田柳子再也抵挡不住，被服部利保一脚踹出七八米远，砸烂了玄天冥的卧室门，倒在地下，挣扎不起。

　　“她的伤，是你砍得吗？”玄天冥没有理会背后已经朝着自己背心处快速次来的忍刀，声音中含着无限冰冷，自顾自问道。

　　“是的，那是我的杰作！”服部利保看着马上要被刺穿背心的玄天冥，枯瘦的脸上虽然蒙着面纱，但是仍然能从邪恶的眼角处看见胜利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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