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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月朗


  宁游把玩着手中的翠绿叶子,笑道:“虽说我有不少灵器,但这么个称心的却是不多了。”

  他说着,把叶子放入酒壶中,不一会,酒壶表面就结了一层漂亮的霜花。

  宁游倒了一杯酒进杯中,丝缕的寒气混着酒香自杯口升起。

  宁游仰头一饮而尽,意犹未尽地舔尽嘴角溢出的几滴酒水,赞道:“味道不错。”

  “这是当然。”宁岚道。

  这片小叶子是她之前在炼器室炼制的第一件灵器,虽说简单,但用的手法可不一般,自然比其他灵器要好得多。

  炼器师大多有些自傲,基本不会有人浪费材料炼制一个没有什么用处的小玩意。

  所以这小叶子对宁游来说确是极好的礼物了。——虽然他自己用灵力也可以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的炼器,现在看来倒有几分天赋。——宁易近来头上戴的发簪也是你炼制的?”宁游突然问道。

  宁岚一怔,点了点头。

  宁游见状,眼光微闪,不知想到什么竟然轻笑出声。淡褐的眼睛斜了宁岚一眼,道:“真是意外,看来我的好徒儿要伤心了。”

  宁岚敛着眸子没有说话。

  宁游眉微挑,察觉宁岚的状态有些不对,他略微迟疑道:“他和你说了?”

  “嗯。”宁游能察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她不意外,只是她没想到他连这都注意到了。

  真是敏锐…

  宁岚看着宁游俊美的侧脸,犹豫了一会开口道,“师伯,你可知…宁茗?”

  气氛瞬时凝滞了下来。

  男子垂着眸看着杯中的酒,缓缓饮尽,“她可是我的师妹,怎么会不知?”

  宁游的语气轻得像一声叹息。

  “……一次我下山时意外遇上了被困的宁茗,我把她送回宗门没多久她就向我表白了。”

  “我拒绝了她,没想到她仍常来找我,我那时的脾气其实很不好,被她这般缠着不耐了便说了几句重话,她哭着走了。”

  “第二天便传来师父遇袭的事,没多久师父就走了…”

  “师父临死前曾托我护着师弟和宁茗……我知道他最想的是宁茗能和宁易在一起。”

  宁游的表情变得有些模糊:“

  她一直没有来找过我,我还以为她已经死心了,没想到……”

  “为了让她彻底死心,我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之后她就下山了……” 

  宁游忽然提起葫芦仰头一饮,酒水顺着嘴角落到颈间,眉头紧皱得好似灌进嘴里的不是他最钟爱的酒,而是什么致死的□□。

  良久,他放下酒葫芦,酒水打湿了他的前襟,脸上一片狼狈。

  “…见笑了。”宁游低声道站了起来,转身向洞府走去。行走间身形竟有些微的摇晃。

  宁岚眼光微闪,没想到宁游和宁易竟是同一个师父,而且宁游似乎对宁茗并非无情。

  魅力真是大啊……

  竟让一个向来轻狂的人露出这般悲沉的模样。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人死终究不能复生……

  宁岚收回停留在宁游背影上的视线,看向了远处,神情渺远淡漠,像是什么都不能引起她心中的波动。

  三方会。

  三方会由三大宗门玄凌宗,沧芜宗,玉渊宗共同举办的一个五年一次的大比,宗门轮流主办。

  上一次三方会由沧芜宗主办,这次主办的宗门是玉渊宗。

  三方会开展的地点则是玉渊宗的主城——绫帝。

  擂台高高矗立在绫帝城的南溪边,由于所有参加三方会的宗门弟子还没有到场,所以更显高大与突兀。

  陆陆续续地,十几个玉渊宗的弟子正忙活着在擂台一侧高出擂台三尺的位置布置桌椅,茶点。

  这个位置是留给各个宗门长老,也是裁判的座位。同时也为前来观礼的,有头有脸的人物留下的位子。

  而擂台下面的座位,则是留给三大宗门中候战的弟子,其中第一排的位置则是只有领事弟子才能坐的。

  玄凌宗一行人来到现场时,差不多已经是辰时初刻。

  其他参加比试,以及前来观战的,几近有上千人。

  原本还显得空旷的南溪顿时变得有些拥挤起来。

  巨大的青钟被敲响,浑厚悠远的钟声层层扩散,原本有些吵闹的南溪逐渐安静了下来,随着钟声一遍遍响起,多了一种肃穆。

  青钟三声后便是规则宣读。

  擂台上下皆是一片寂静,只有主持的声音在南溪回响。

  末了,主持开始宣读奖励清单:“筑基三组,甲等奖品:武器凤台萧。筑基三组乙等奖品:武器水月镜……”

  “……金丹二组甲等奖品,灵器月朗铃…”

  月朗铃!

  宁音原本恍惚的眼神猛地聚焦在擂台上的主持,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不可置信的状态。

  台下也在月朗铃出现的瞬间躁动起来。

  月朗铃为何物?

  数百年前一位天才炼器师,在十二岁之时便炼就被后世称为四名铃的一组铃铛样式的天级灵器:风清,月朗,霞蔚,雾隐。

  而如今这四名铃也不知散落何方,上一届三方会沧芜宗出乎意料地将最珍贵的灵器“霞蔚”作为筑基二组的甲等奖品,连金丹一组的灵器“含雪”都不能与之相比,惹来众人的议论,不料这一次玉渊宗也将名铃“月朗”作为大比的奖品。

  不过设置却是合理了许多。

  “…金丹一组丙等奖品,固神丹一枚。”

  底下又是一阵哗然,主持下颔微抬,与下面的玉渊宗弟子一样,眼底不由流露出一丝自傲,他略略欣赏了一番底下其他两大宗门弟子的神态,才告辞下了擂台。

  宁易坐在擂台一侧,却仍时不时地往台下看去。

  自从那日后,宁音似乎一直在刻意躲着他,以致他有一段时间不曾好好打量过自己的女儿了,现在一看,他的心里忽然生出几分后悔与不安。

  宁音比起上次见面消瘦了些许,原本只能用娇美来形容的脸上多了几分凌厉,沉静中隐含灼热的眼神死死盯着擂台另一侧陈列的奖品上。

  确切地说,应是盯着灵器“月朗”。

  渴望的表情一如当年。

  宁易曾自认作为师父他做的不算好,却也没什么亏欠弟子的。但自从上次的三方会后,他却再没有这个底气说这句话了。

  当年宁岚在众多选手中几乎是拼尽全力才得到筑基二组甲等,因着她还在比斗中被沧芜宗的弟子暗算,留下暗伤,在不久后的秘境历练中受伤惨重,归来时躺了许久。

  而她付出这般代价获得的“霞蔚”却被自己要去,给了宁音。

  哪怕他后来用其他东西弥补,也永远无法代替“霞蔚”在她心中的意义。

  从那时起,她与宁音的关系越发水火不容。

  可时间重来,他却仍会选择这样做,宁音一直很懂事,哪怕他这么宠爱她,她也不曾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唯有那一次,她第一次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对他说,她想要“霞蔚”。

  他永远也拒绝不了宁音。

  他知道只要他开口,哪怕宁岚再不舍,都会答应。

  但如今,他却不能再帮她了。

  玉渊宗新秀刘宓,沧芜宗宗主亲传弟子何浩晔都是金丹二组的选手,都是在宗门里有些名气的强劲对手。

  还有一个玄剑锋宁月,虽然年龄在今年参加比试的弟子中最小,却最有争冠的实力,试场上只有对手,宁音要得到“月朗”,并不简单。

  虽然宁易知道这段时间宁音一直往练武峰跑,但……这次的对手实在不好对付。

  宁易叹了口气,将视线放到台上。

  比赛已经开始了。

  下午申时初,筑基三组,金丹三组,各六组的十甲已经全部出来了,第一天的比赛也就到此结束。

  宁易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走下台,宁音今天的表现让他感到不安,她很有冲劲没错,但太冲了,甚至有种拼命的意味在里面,有几个瞬间,他甚至以为站在台上的是曾经的宁岚。

  或许是心不在焉,他不小心撞到一个人身上,他忙道:“见谅。”

  那人没有说话。

  宁易抬头一看,瞧见那标志性的浓眉三角眼,心道:糟糕,这下又少不了一阵争执了。

  他撞到的人是沧芜宗的一个长老李赢,他们在上一次三方会中有了过节。

  这个李赢在沧芜宗的地位可不一般。

  那年沧芜宗看似不合理地将最珍贵的“霞蔚”作为筑基二组的甲等奖,其实仅仅只是因为这位长老的儿子在筑基二组。

  李赢笃定自己儿子会得甲等,而他儿子也是争气,一路杀到前三,只可惜在遇上了拼命的宁岚,得到了乙等,两人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宁岚当时不过是为了一句话而已,他怎么就这么吝啬,连一句称赞都不曾有过,还……

  想到这里,宁易心中不免又是一阵苦涩,他对宁岚亏欠太多,如今就算再怎么弥补也回不去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李赢竟然没有恶言恶语,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他瞥了宁易一眼,离开了。

  宁易被那恶意满满甚至可以说是阴毒的眼神看的眼底一冷。

  这个李赢变了很多,上次见还可以称得上富态,这次却形销骨立,要不是那标志的眉毛眼睛他都认不出来。

  尤其是那股压抑极深的恨意……宁易可以肯定自己除了上一次三方会那点事和他有过节之外,自己什么都没做过,但李赢的那个眼神……

  宁易皱了皱眉,简直活像是他杀了他的儿子一样。

  不过奇怪的是,他儿子今年居然没有参加三方会,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或许这意外还和他有点什么关系。

  宁易眼神一凛,不好,必须提醒音儿!

  第二天的比赛开始的要早得多,卯时中,每组昨天决出的十人捉对厮杀,直至分出胜负,胜利的五人再轮流比试,直到出现三甲。

  这次的比试比昨日的要长了许多,几乎每场都打得难舍难分,直至未时才轮到金丹二组开始比斗。

  昨日宁易来找自己时,宁音虽然态度冷淡敷衍,但实际上,宁易的每句话她都有认真听,在比斗中稳住自己,提防所有沧芜宗的选手。

  即便如此,宁音还是受了不少暗算,不过还是有惊无险地进了最后的对决。

  宁音看着面前的人,心中默念道:只要打败她,就可以进前三了!

  这句话似乎有种莫名的力量,让她原本疲倦的身体恢复了一点,她接着又吃了两颗复元丹,恢复了精力。

  对面的人也加紧咽了几颗丹药,恢复身体。

  宁音的对手是玉渊宗的女弟子左泽,一头利落的短发,拿着一根齐眉短棍,虎视眈眈。

  宁音比了个手势道:“开始吧。”

  下一刻,短棍就袭到眼前,左泽一招举火烧山式,由下而上向宁音劈过来,宁音伸手抓住棍尖,猛然往怀中一带,同时左脚为轴,身体半转,右小腿迅速弹向身体前倾的左泽小腹。

  意图非常明显,只要夺过左泽手中的齐眉短棍,并一脚把他踢出擂台上画出的战圈,便可赢得胜利。

  左泽简直要被气笑了,竟然一开始目的就这么明显,她冷着脸,将短棍横在胸前,抬手一推,星状的焰光一闪,左泽迅速抓过短棍舞动着,瞬息移至宁音身前。

  宁音挥袖,喝道:“红烁!”

  绯红色的光从袖中飞射而出,宁音手握赤色长鞭,挪移一侧,飞快甩鞭打向左泽,左泽持棍格挡,绕了两圈,似乎是想缠住赤鞭。

  宁音冷哼一声,手腕一动,鞭子像游蛇一般滑溜地从短棍上被收回,下一刻又避头盖脸地甩向左泽。

  左泽皱眉,眼底却仍是一派轻松,她一手舞着短棍,密不透风地将自己保护起来,鞭子打到棍上,又被反弹回去,左泽不易察觉地后退一步,脸色终于多了一丝凝重,继用全力,短棍带起带起尖锐的啸声,劈向宁音。

  宁音沉着地继续挥舞着鞭子,腾移身形,四处转换着位置寻找突破口,左泽不得不加快舞棍的速度,将自己全身包围起来。

  左泽十分厌恶这般躲来躲去的窝囊对战,她喜欢直接的搏斗,于是便乘空档迅速将预备的灵器取了出来,戴上,飞身冲向宁音。

  左泽运劲于短棍,一抖,棍尖发出尖锐破空声,在空中划过一道长弧。

  这个宁音的鞭子不一般,灵器挡住了她的攻击,却也不能持久,她必须速战速决。

  短棍蒙上了浅浅一层白光,挥舞过程中隐隐有虚影生成。

  棍离宁音还有一段距离,白光却已落到宁音身上,宁音闷哼一声,挨了一记。

  她咬牙,猛地一甩鞭,鞭上顿时燃烧起绯红的火焰,焰光灼灼,左泽光是看着便能感受到那股勃发的热量。

  她深呼吸一口气,眼底有些兴奋,齐眉短棍舞得越发起劲,欺身而上。

  宁音躲避不及又挨了一棍,她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流焰的赤鞭劈头甩了过去!鞭子打在防护罩上,火花飞溅!

  左泽开始还有些不以为意,不料这火焰却不同寻常,竟在防护罩上破开了一个极微小的创口。

  这可是天级灵器!该死!左泽恨恨地退后,捂住被落进防护罩内的火花灼伤的肩头。右手一甩棍,棍子迅速伸长,变为一丈长的长棍。

  左泽运灵力于棍尖,换了一种棍法。如果说之前的是猛兽出山的话,那么现在便如蛇吐信,棍法声东击西,指上打下,虚虚实实,令人眼花缭乱。

  宁音脸色难看,两人对决许久,仍是不知所攻,不知所守,她咬牙,猛地一甩鞭,另一只手一挥,青光一耀,七柄同炉炼出的剑围成的剑阵瞬间出现在左泽脚下,有如一道奇形的钢枷,把她枷在中间。

  这个剑阵是宁易昨晚匆忙赶制的,虽花的时间少,但该有的一样不落。

  左泽脸色大变,该死!她最薄弱的就是阵法,若是能将那七剑劈断也就罢了,可惜她带上来的武器根本做不到!

  要不是比斗只能带三件灵器……左泽不甘地怒视宁音,宁音冷漠地甩鞭劈头打了过来,“乒!”防护罩破了!

  左泽哪怕反应迅速,仍被打中衣角,火飞快在衣服上蔓延开来。

  她急忙脱下衣服,看着地上燃烧的一团,左泽眼神复杂,这是玉渊宗独有的凝烟纱,水火不侵,不料今日却……

  “我认输。”

  左泽的声音刚落下,悠远雄浑的钟声随之响起。

  “金丹二组,三甲已出——”

  下一刻,左泽惊讶地瞪大眼睛,原先还似留有余力的人忽然晕倒在地!

  阵法闪了闪,消失了。左泽过去一探,不由爆了一句粗口,咬牙切齿道:“原来早就体力不支了…”

  宁音费力地睁开眼,浑身疼痛,仿佛从悬崖上跌下,全身的骨头都移位,血肉淋漓。

  她低下满头汗珠的苍白面庞,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仍旧好好地躺在床上。

  检查无碍后,宁音才将视线放到床边站立许久的人身上。

  “爹。”

  “音儿,‘月朗’不适合你,你不必如此拼命。”宁易眼里掩藏不住疼惜,试图让宁音醒悟。

  然而宁音只是说了一句:“我知道。”然后自顾自地盯着手腕上的红铃,不知在想什么。

  宁易叹了一口气,想要伸手摸一摸宁音的头,不料宁音却下意识地避开了。

  一阵死寂的沉默。

  宁易将一瓶复元丹放到宁音床头,低声道:“好好休息。”走出了宁音的房间。

  伴随着清风朗日,最后的决斗开始了。

  宁月抱剑,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的比斗,眼底有些不甘,要不是她在对战的过程中没及时压制住突破金丹后期,失去了比赛资格,现在站在台上的就是她了。

  不过……这个宁音倒是和她想的有点不一样。

  宁音和这个沧芜宗的何浩晔已经僵持了许久,这人精通阵法,竟在一刻不到的时间里将七星阵解开了。

  宁音脚步一错,竟不知何时陷入迷阵之中,何浩晔居然在对战期间在她周围布下了迷阵!

  五枚阵旗蓦地显露出来!

  宁音眼前出现了许多幻象,她眼神复杂,脸色几乎是瞬间变得苍白。

  宁易忍不住站了起来,远远望向擂台中央,面色担忧,眼见宁音又受了几次攻击,血色染红了衣裳,他险险忍不住要冲上台去。

  此刻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宁易的异常了,宁易忍了忍,重新坐了下来,只是脸色却仿佛凝了冰一般,冷得可怕。

  “霞蔚”忽然铃声大作,宁音被铃声唤醒,她有些后怕地吐了一口气,利落地将迷阵解开。

  “怎么会…”何浩晔惊讶道。

  宁音冷哼一声,她的阵法是宁易从小教导的,连宁易的阵法她也能破得七七八八,何浩晔阵法再高超,又怎能比得上宁易。

  想到幻境的内容,宁音脸色越发难看,长鞭一甩,左腿屈腿向后,右腿弯,速起身走鞭九次,每一次都带上绯色的火焰。

  莲中火比普通火更难对付,何浩晔以阵法为长,几次对峙下来,他也明白单靠阵法不可取胜,只是法术太过损耗灵气,哪怕他知道对方也好不到哪去,但这么下去,他的结果只有一个。

  他眼神一狠,飞身欺近宁音,装作要近身搏斗的样子,宁音果然中计,甩鞭过来,想要拉开距离。

  乘这时,何浩晔拿出自己始终没用过的第三样灵器,迅速戴上,一把抓住赤鞭,猛地扯过来,一掌拍在宁音身上,灵器开始融化,何浩晔成事之后,飞快甩开灵器,退至界外,高道:“我认输!”

  宁音吐了一口血,眼前有些眩晕,胸口钝钝地发痛,她半跪在地,眼中含着几缕血丝,死死地盯着何浩晔。

  她,记住他了!

  宁易的脸色越发沉重,双手攥的发白,目光冰冷地看着擂台上的何浩晔。

  “浩晔也太冲动了些,不过他年纪还小,下手难免不知轻重,望宁峰主莫怪啊。”李赢面露歉色,看向宁易的眼睛中却尽是深沉的恶意,瘦的几乎脱形的脸一时竟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宁易皱了皱眉,转头看向擂台上。

  宁音打败了排名第二的何浩晔,取代了他的位置成为第二,接下来就是最终的决斗了,只要她打败了玉渊宗的刘宓,就是甲等了。

  宁易脸色隐隐发白,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心里产生了逃避的念头,想要离开这里,不去看那场比斗。

  他坐在座位上竟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一个时辰后,钟声响了。

  金丹二组最后一场比斗正式开始。

  刘宓单手持剑背在身后,左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颇有风度地对宁音道:“你先吧。”

  宁音脸一肃,长鞭甩了过来。

  刘宓嘴角含着笑意,右手一个撩剑,剑尖向上划向右身后方,一道淡蓝色的光弧忽现,与打来的赤鞭相撞,擂台上传来“啪!”的响亮声音,赤鞭不受控制地打了回去,多亏宁音反应快速,运力将鞭子打向另一边地面,避开了这一次憋屈的攻击。

  软鞭适合远距离攻击,宁音一直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但那刘宓却始终能逼近她,刘宓身法快得近乎鬼魅,哪怕宁音知道她的方位,也躲避不过。

  很快,她的身上便染了血。

  宁音在三方会第一天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刘宓这个人,她精通剑术,阵法,制符,是一个强劲的对手,只是宁音还不料,她竟然还有这般诡异的身法!

  宁音将红烁收了起来,双手握拳,两簇火焰“簌”地燃烧起来,宁音握着两只燃烧的拳头迎上了刘宓的剑。

  宁音以前还没有挑选出合适的武器练习,学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拳法,她只会一套,但一套也够了。

  宁音重心前移,右腿向前用力弹踢,同时冲左拳,收右拳,紧紧盯着刘宓不断转换的位置。

  刘宓嘴唇紧绷,手腕放松,突然短而有力的提腕,剑尖猛向下啄击,灵力达剑尖下锋。

  一道亮眼的蓝光刺向宁音,宁音双手在身前交叉,火焰成盾挡了一击,下一刻,宁音闪身至刘宓身前,左拳变掌,屈臂上架,向刘宓狠狠打出一拳。

  刘宓痛哼一声,左手一抹剑,右臂内旋,剑向头上方架起,剑身横平,手心向外,对着宁音一剑过去。

  宁音腰一扭,撇头躲过,脸上却被剑气划破,一道血痕瞬间出现。

  虚步挑掌出拳。

  挂剑,扫剑。

  并步出拳。

  截剑,扎剑。

  ……

  刘宓一推剑,退开一段距离,脸色苍白地盯着宁音。

  宁音收回三枚阵旗。

  阵法造诣一般可从布阵者布阵所能用最少的阵旗数量来判断。

  何浩晔需要五枚,而她只需要三枚。她从拳法转换布阵,就算刘宓精通阵法也不能在段时间之内解开她布下的阵法。

  因为……这是宁易亲手教她的复合阵,连他也是钻研许久才通透的。

  宁音眼前一花,她摇了摇头,甩下许多汗珠,她不能倒下去。

  宁音往前踏了一步,双手开始捏诀,“红,莲,赋!”

  刘宓不禁往后退了一步,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宁音,她们僵持许久,自然能估算出对方的灵力储量,这个宁音灵力早就快没了,这样……拼的就真的是“命”了!

  刘宓竟有些不忍,道:“别施法了,甲等我让你还不行吗?”

  不料对面的人却没她想的那样开心,而是冷着脸道:“我不需要你让!”

  刘宓以为宁音还在顾及面子之类的玩意儿,不料下一刻,她听到,钟响了。

  “恭喜玄凌宗的宁音获得甲等!”

  刘宓一脸困惑,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刚才惊讶后退时踩到了擂台界限。

  原来如此……这个宁音只是装作要发招的样子逼她后退而已。刘宓自以为猜中了宁音的狡猾心理,殊不知…宁音是当真想要发招的,哪怕后果会很严重。

  擂台的防护罩降下,宁易迅速飞身至擂台上,躺在地上的人浑身是血,却始终眼神发亮地盯着远处的奖品陈列的某一处。

  那种心满意足让宁易眼底一酸,他走过去将宁音抱了起来,伤痕累累的小姑娘放心地在父亲的怀里睡去。

  宁易始终守在床前,三天三夜,除了微微起伏的胸膛,床上的人几乎没有任何动静。

  忽然,宁易脸色隐隐有些激动,宁音的眼睫颤了颤,眼睛还未睁开完全,便虚弱道:“‘月朗’呢?”

  宁易忙把那玉白色的铃铛递了过去,宁音握着铃铛,看了又看,珍重地系在另一边的手腕上,最后才低声对宁易说道:“对不起,我这次让你担心了,这是最后一次了,爹爹。”

  最后的那句“爹爹”轻而又轻,几近像一声叹息。

  宁易看着她,轻声道:“你是我的女儿。”

  ——所以怎样我都不会怪你的。

  宁音听懂了他的话,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宁易却沉默地看了宁音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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