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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归宁


  三日之后,归宁探访父母。清漪的生母早已经去世, 而杨劭夫妇也已经离世。清漪的归宁, 只能去杨芜府上。

  慕容定令人准备了丰厚的礼品,光是成捆的蜜蜡就叫人装了小半车。清漪看到礼单的时候, 都忍不住去见韩氏,“阿家, 这也太多了。”

  她出嫁的时候,杨芜也曾经给她嫁妆, 但事出突然, 之前根本没有准备,再加上杨芜家中也不是很富裕, 准备的不多, 更多的是慕容定之前送过来的, 杨芜和王氏添了一点又当做她的嫁妆送回来。

  如今慕容定准备的又是蜜蜡又是锦帛, 这好几车的,清漪也觉得实在是太占别人便宜了。

  韩氏闻言, 颇有些奇怪的瞥她一眼,“六藏多准备些东西还不好?你回去之后,也不必担心娘家以为你嫁入个穷家吃苦了。这还不好?”

  清漪顿时被韩氏这话哽的说不出话来,杨芜此刻还真的有几分手头紧。出韩氏院子的门, 清漪都觉得自己对这位夫人的认知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

  兰芝见她有些神思恍惚,连忙搀扶住她,以免她脚下一个不小心摔倒。

  既然韩氏都没有反对,那么就这样决定下来。

  归宁那日, 慕容定特意沐浴净身,浑身上下焕然一新,在铜镜面前呆了许久。坐在马上更是骚包十足。他有心在杨芜面前显摆,自己骑着黑风在队伍前面,他后面的就是载着清漪的马车,再后面就是浩浩荡荡的装满布帛等物的车。

  他有心招人来看,奈何应者寥寥,宽敞的道路上,车马辚辚,各人都赶自己的路,鲜少有人过来瞅慕容定一行人一眼。

  慕容定到了杨芜门前,心中格外失落,他翻身下马,面色沉沉,看了后面长长的队伍一眼。杨芜家没有开中门,而是从旁边开了个门让慕容定一行人进入。慕容定一看,脸越发乌黑。

  清漪扶着侍女的手从车上下来,抬头就见到慕容定满脸仇大苦深的盯着那扇打开的侧门。眼里阴沉的厉害,似乎下一刻他就拔刀把门给劈了。

  清漪快步走到他旁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

  慕容定回眼看到她眼中的担忧和浅浅的恐惧,一口气堵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

  这时门内出来了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他见到慕容定和清漪两个就弯下腰去,“郎主和娘子已经来了,还请慕容将军和六娘子随小人来。”

  慕容定颔首,一把扯过清漪的手掌,近乎是拉着她在中年男人诧异的快要凸出来的眼睛底下走过。

  “你、你这是作甚么!”清漪用力的往外头抽手,慕容定的大手结结实实的将她的手掌握在掌心里,死死攥住。

  清漪不管怎么用力,小脸通红,都抽不出来。慕容定扫了她一眼,手上的劲没有半分放松,清漪唇抿紧,鼓起的袖子如同泄气一样,立即松了下来。

  杨芜和王氏已经站在庭院里了,当他们见到慕容定和清漪携手而来,脸色顿时精彩缤纷。夫妻关系和睦,那自然最好,只是夫妻间的亲昵,如何能让外人看到,尤其是当着长辈的面呢?

  杨芜的眉心立刻皱出个疙瘩,他目光严厉的望向清漪。看到侄女满脸无奈的苦笑,杨芜旋即思绪一转:侄女自小受阿嫂精心教导,不可能如此放浪,绝对是那慕容定,果然是从边境苦寒之地的武将,半点礼法也不懂得,举止放浪无礼!若是以前,这种人莫说娶杨家女,就是大门也进不得!

  王氏瞧见两人紧紧交握的手,面上一热,忍不住转过脸去。可这做主人的,对客人转过脸去实在是太过失礼,又只好转过脸来。

  清漪见慕容定还要往前头走,指尖一刮慕容定的掌心,慕容定脚下顿住,拉着她停下来。看着面前那对脸色都不好的中年夫妻,慕容定松开清漪的手,对杨芜夫妻一抱拳,“小辈见过两位长者。”

  开口就让杨芜夫妻两个面面相觑,长者一词用在他们身上,实在是太过了。王氏有些敛然,望了杨芜一眼。杨芜立刻反应过来,他伸手抚着一把美髯,“不敢当不敢当,四中郎将此言不敢当。”

  “两位都是宁宁的长辈,既然我娶了宁宁,她的长辈自然是我的长辈。”慕容定说着,甚是得意的瞥了一眼清漪。

  杨芜和王氏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些。当着长辈面,如此称呼妻子小名……若是他们和这个侄女十分熟稔也就罢了,可偏偏不是。剩下来的,只有满心的尴尬。

  清漪生无可恋的看到杨芜和王氏脸色一变再变,偏偏始作俑者还满脸兴奋的瞅着她,等着她发放奖品。

  清漪欲哭无泪。

  杨芜咳嗽一声,满心烦躁,心下和自己说了好几次不和这个鲜卑人计较,反复几次,才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四中郎将能来,蓬荜生辉啊。”杨芜侧过身去,微微让了让,“请吧。”

  慕容定一听立刻就大步向前,清漪在后面看着他那潇洒的步子,一口老血哽上心头,险些两眼发黑。她身子晃了晃,强行撑住,才没有让自己气的一头昏倒。

  慕容定走了几步,觉得有些不对,回过头来一看:清漪没有动,而杨芜一张脸已经可以和锅底媲美了。至于清漪更是站在那里没动。

  “来啊!”慕容定满心奇怪,自己都过来了,怎么她人还在那里?

  “去吧。”王氏还是看不下去,轻声道。

  清漪只有硬着头皮和慕容定一道做了冒犯长辈的人,跟着他上了堂。到了堂上之后,王氏开口,“四中郎将就陪郎君说话,六娘陪我到后面去。”

  慕容定一听眼里冒出些古怪来,“难道不是和我一块的么?”

  “女子应该到内堂去,毕竟在这里说话,她们在的话,都有些不便。”杨芜解释道。

  慕容定眼里浮现一抹异色,他回头看了看清漪,微微点了点头。

  王氏带着清漪到内堂上去,清涴也在内堂上,见着清漪两眼一亮,“阿姐,你回来了?”

  清漪冲清涴一笑,王氏笑道,“十五娘常常念叨你呢,你们姐妹两个坐一块吧。”

  清漪挨着清涴坐下,清涴睁着双明亮的黑眼,上下仔细打量清漪,眼前年少的小妇人肌肤白皙,脸颊上露出淡淡的粉色,是季春时候的桃红。

  “阿姐看上去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样了。”清涴仔细打量了一番,轻声道。

  王氏听着就笑了,“傻姑娘,你阿姐嫁人了,自然和之前不一样了。女子在家里和为人家妇,这个可不一样的。”

  “有甚么不一样啊,除了要侍奉舅姑,操持家务之外。”清涴说着,一双琉璃也似得的眼睛望着清漪,和小鹿似得,“阿姐,你知道吗?”

  “自然不一样的,可是要说哪里不同,我也说不上来。”清漪沉吟一下,她抬头对清涴笑道,“到时候,十五娘就知道了。”她说着,扫视了一圈内堂。

  杨芜家人丁单薄,这会内堂上除了侍立在窗口竹帘下的侍女们之外,屋子里头的女眷加在她自个在内都不过三个人。

  清漪依旧没有见到清湄,不过她也不会问,姐妹两个已经完全撕破脸,再见除了尴尬之外,恐怕也没有其他的了。

  不见还更好些。

  “嫁人可怕不可怕呀?”清涴问。

  “你这个未嫁的小娘子,还没定下人家就开始担心这些,”王氏爱怜的拍拍女儿的背,说着她叹口气,“不过这些也是迟早的事。”

  清漪坐在一旁看母女情深,微微侧过头去。王氏过了好会,才从自己的情绪中缓过来,想起清漪还在,不由得有些尴尬的轻咳了声,看了过来,“六娘在慕容家,可还习惯?”

  才三天的时间,除非天资过人,不然一切都是不太习惯的。

  清漪也不放在心上,她笑的温和,“多谢婶母挂念,儿在慕容家一切都好。”

  “四中郎将待你如何?”王氏问,她想起慕容定之前在庭院里的那个模样,不由得深深皱起眉头,那么不讲规矩的人,她还是头一回遇见,“看四中郎将那模样,真是叫人好生担忧。”

  “他么。”清漪眨了下眼睛,眼底一抹淡漠一闪而过,“还好吧。”

  “慕容家和我们杨家实在是太不一样了,我和你阿叔才来洛阳没有多久,就听说了他家不少的事。”王氏想起以后还有韩氏那么一个“亲戚”,胸上简直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了。

  “这样的阿家,六娘你可要小心谨慎,一旦触怒了她,还真不知道会招来怎么样的责难!”

  清漪眨眨眼,想起了韩氏那一幅撒手掌柜,什么都不管的模样。她抬头看了一眼王氏的满心担忧。话语到了嘴边又默默的吞了下去。

  只要不妨碍韩氏和慕容谐卿卿我我,清漪怀疑韩氏什么都不会管。

  王氏心有感叹,又和清漪和清涴道,“这相看人家,第一眼要相看的就是他的父母。父母如何,儿子也差不到哪里去。都说歹竹出好笋,可这只是口头上说说。十五娘一日大过一日了,你父亲若是要给你相看人家,我一定要问过父母的。”

  说完,王氏惊觉失言。在小辈面前自然不会和平辈一样那么谨言慎行,尤其想起女儿也要嫁人,侄女被个鲜卑人抢走,更是感叹万千,一时倒是忘记清漪还在一旁了。

  王氏面上有些尴尬,飞快瞥了清漪一眼,清漪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如常。似乎刚才那些话她没有听到一般。

  “六娘,这么久了,还没见过四娘吧?恰好四娘这几日也好了不少,去看看吧,女子出嫁之后,想要见到娘家人也不容易。”王氏道。

  “可是,四姐的病不会过人么?她那里前段日子好几个伺候她的人都生了一样的病。”清涴奇怪,那段时间王氏为了这个堂姐的病可谓是焦头烂额,两个侄女,一个要出嫁,另外一个又病成了那样。

  “已经好了不少了,听医官说,她的病情已经大有起色,再休养一段时日可以痊愈了。”王氏眉眼弯弯,“六娘去看看?”

  “不了,”清漪摇摇头,“四姐既然在休养,儿又怎么好去打搅,何况四姐以前在家的时候,身体就有些薄弱,休养不好,恐怕会复发,不如我还是等她痊愈了,再择日探望。”

  王氏愣了愣,她看到清漪眸光认真,不像是客气,仔细想了一下,点头,“六娘也想的周到,还是等四娘痊愈之后,毕竟四中郎将也在洛阳,你想要探望也不是很难。”

  清漪微微俯身,“婶母说的正是。”

  “只是可惜,你们姐妹两人又少了一次相见的机会,以后四娘出嫁了,恐怕相见的机会一次比一次少。”王氏想到了自身,不由得感叹万千。

  清漪面上恭谨,心下却松了一口气:这姐妹,还不如不要!

  王氏这里其乐融融,杨芜那里却是一片刀光剑影。慕容定和杨芜无事要说,他身为四中郎将,四关四隘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可这些他都没有和杨芜说起的意思,军事无小事,何况他也看不上杨芜这一身的文士气息。干脆和他说起了自己打算留杨隐之在军中历练一事来,杨芜听到此事,一张脸拉了下来。

  “四中郎将,这不应该吧。虽然这孩子的阿爷去了,但是杨家也不是完全没人,让他去军中和那些武夫一块,这也太损我们杨家的体面!”杨芜捏紧了手里塵尾的玉柄,险些没喷慕容定一脸的水。

  他见着面前这个英武的年轻人,默不作声的端起水杯,心底一股火气顺着五脏筋脉直冲颅顶,“堂堂大家子,去学武也就罢了,只要经典功课不落下来,那也随便他。可是这在军营里头,这可大为不同。做武将……这……”杨芜手里的塵尾挥了挥,脸上气的绯红,“我们杨氏百年以来,也没有这种事。一旦传出去,恐怕会被其他士族耻笑。”

  “做自己的事,吃自己的饭。别人再笑又如何?”慕容定皱眉,“何况在军中历练也是好事,如今的形势和之前已经大为不同,我们也和南边不一样。男人不学一身武艺,不到军中好好磨练一番,和小娘子似得养的白白嫩嫩要干甚么?何况如今手里有兵才能有权,在朝堂上做些文绉绉的事,一辈子都是做应声虫的命!”

  “你!”杨芜脸上涨紫,狠狠扇了几下,他吸了口气,瞪向慕容定。慕容定放下手里的水杯,冷冷的望着他。这目光冰冷刺骨,如同代地寒冬时候的风,寒冽如刀。哪怕杨芜年岁比他打上一轮不止,触碰到这目光,也不由得暗暗心悸。

  “十二郎毕竟是我们杨家的人,何去何从也该是我们杨家人决定!”

  慕容定目光一抬,“他当初是我救回来的,若不是我,恐怕这小子都不知道被人贩子卖到哪里去了,在我这里给他衣穿,给他肉吃,还让他学本事。我可不是庙里头的菩萨,做善事不求回报的。我既然把人都养到这么大了,自然不会轻易放他走。”慕容定看见杨芜脸上怒色又起,甚是不在乎的扯了扯嘴角,“我既然救了他的命,想要从我这里走,那么就得把命给留下,除此之外,一切免谈。”

  “你!”杨芜手里的塵尾狠狠指向慕容定,脖子上青筋暴露,嘴唇直哆嗦“狂傲,狂傲至极!”

  “厮狂徒,竟然如此对我说话!”

  慕容定面目平静,“我平日对我阿叔,也是这么说话的,杨舍人也不必生气。我阿叔把我打了这么多年,都没叫我改过来,杨舍人这一通骂,就更加不能叫我回心转意了。”他说着,唯恐杨芜还气的不够厉害,摊开手来,“他的去处我已经决定了,过几日就叫他去军营中去,杨舍人也该知道,如今的天下是武人的天下,这会可不是你们整日无所事事,能饮药谈玄,没事狂走发疯的时候了。”

  “你、你、你——”杨芜手指发颤,指着慕容定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你给我出去!”

  “甚好甚好,你把宁宁叫过来,我和她一块走。”慕容定已然没有半点愠怒,他从席上站起身来,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往外头走。

  清漪被叫过来的时候,满头雾水,按习惯她应该和慕容定在杨芜家里用过一餐才走的,这会怎么这么急着就走了?

  清漪见到慕容定一脸冷漠站在那里,而作为主人的杨芜却不见人影,她快走几步赶过去,“这到底怎么了?”

  话语刚落,之前迎路的那个中年人走过来,他先是对慕容定和清漪行了一礼,而后直起腰杆来,面对慕容定,“郎主有话,让小人带给四中郎将。”

  慕容定眉头都没动一下。

  那中年人话语刚落,俄顷和变了个人似得,腰杆挺得笔直,脸也板了起来,“芜不与野蛮无知的蛮人来往!以后还请四中郎将莫要上门!”

  清漪惊骇难当,杨芜这么说,等于是不认慕容定这门亲了。刚才慕容定和杨芜到底发生了什么,杨芜竟然气的不准他再次上门?

  “哦,我知道了。还轻转告杨舍人,年纪大了,要平心静气,气多了,可是会遭遇不测的。”

  说罢,慕容定一把拉过清漪的手,拉着她一同往外走,他力气大,脚下走的生风,清漪猝不及防之下,险些被他拉的一个趔趄。到了门外,马车和随从都已经在原地待命,清漪拉住他的袖子,“你和阿叔是怎么了?”

  慕容定面色冰冷,不想多说,直接将她抱上马车,“回去再和你说!”

  将人塞入车中,他自己翻身上马,手一挥,“走!”

  可回到家中,慕容定也没有和她说的意思,直接叫人把她送回院子里,然后叫来了杨隐之。

  杨隐之正在抽条的时候,短短半个月,人就和喝足了雨水的竹笋似得,向上窜。杨隐之之前正在校场上练习骑射,突然被慕容定叫来,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一头雾水的望着他。

  “将军叫我前来所为何事?”

  “叫姐夫。”慕容定阴沉沉道。

  杨隐之听出他话语中的恼火,呆愣了下,很快换了称呼,“姐夫。”

  这声姐夫如同甘露入喉,终于将慕容定心中的火气给稍稍压制了下去。他的脸色缓和稍许,“嗯。”

  慕容定上下打量了一下杨隐之,这少年短短几个月的日子里,飞快的褪去属于孩童的稚嫩,男子的阳刚之气逐渐显露出来。慕容定十分满意,这才是他养出来的模样。想起杨芜那样子,慕容定就一阵糟心。

  杨家人相貌都不错,出美人,杨芜容貌也算出众,可以称得上美男子,可是坐在那里一身阴柔气,慕容定见到就觉得反胃。

  他看着杨隐之默不作声:若是这小子落到杨芜那个老家伙手里,该别变成和杨芜那个老小子那样子吧?

  杨隐之站在那里已经好会,任由慕容定打量,开先还好,可越到后面,似乎有寒意顺着被慕容定视线扫过的地方生起。

  “你知道吧,我有意让你去军中。”慕容定挑起一边眉毛问杨隐之。

  杨隐之颔首,“此事我知道。”

  “嗯,这事我和你的阿叔说了一下,你阿叔是暴跳如雷,指着我的鼻子骂了。说句实话,如今这世道,想要靠着个姓氏出头,不是那么容易了。中书舍人听起来好听,但我们北边的中书舍人和南面的不一样。名头好听,没甚么实权,想要出人头地,还是去军中更好。”慕容定靠在凭几上,看着杨隐之。

  “这个我知道。”杨隐之颔首,若只是凭借一个姓氏,恐怕过不了多久,家族就会没落了。从魏晋至今,多少士族在战乱中没落,再也不复存在。想要家族延续,必须手里有些实在的东西。

  “毕竟这事关系到你的前程,你自己说该怎么办?”

  杨隐之抬眸看他,“我决定照着姐夫的话去做。”

  慕容定猛地击掌,一巴掌把凭几给拍翻在地,“好!我就说你和你那个阿叔不一样,你那个阿叔……”慕容定及时踩住,没有把接下来不敬的话说出口。

  “好,你既然心怀大志,我自然成全你,到时候会有人带你去的。”慕容定故作沉稳。

  等杨隐之一走,慕容定大笑着从床上跳起来手臂往胸前重重一屈,“气死那个老头子!”然后套上靴子,一阵风似得就跑到清漪那里。

  清漪正和兰芝说话,见慕容定一脸高兴冲进来,摸不着头脑,回来的时候,还一脸仇大苦深,攒着一肚子火都没地方发似得,怎么一转眼就好像换了个人?

  慕容定箭步上前,抱起清漪的腰在屋子里头转圈。清漪双手紧急抓住他的肩膀,吓的连声尖叫,他一条手臂抱住她纤细不堪一握的细腰,另外一条托在她臀下,转了好几圈才停下。清漪吓得眼里都冒出了水光,她大口大口喘气,见着慕容定还眉开眼笑的,气的挥起拳头就打他,“你作甚么你!突然进来,抱着人这么转圈,你是要吓死我还是要怎么的!”

  她说着觉得不解恨,拳头砰砰砰的砸在他肩上胸膛上。

  “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嘛,怎么就怕了?”慕容定也不拦她,任由她的拳头落在自个身上。他托着她,瞧着她绯红的脸蛋,抱着上了床。把人给抱在腿上坐着,“真的吓人啊?”他那小心翼翼的,看的清漪恨不得又把他给打上一回。

  她气的哼哼了好几声,“你说呢,突然跑进来二话不说就抱人打圈,你自己和头熊似得,还不知道?吓都快要吓死了!”

  慕容定半信半疑,抬起她的下巴,“真的啊?”清漪一把打开他的手,脸扭到一边,不搭理他。

  慕容定瞅她真的不回头,伸手在她臀部上捏了一把,果然清漪气势汹汹扑过来,慕容定故意不使力,顺着她的力道躺倒在床上,清漪也一同压在他身上。慕容定抱住她的腰,笑的一脸无赖,“哟,娘子的那两下,可要了在下的命了!”

  “还贫嘴,还贫嘴!”清漪狠命打了他几下,慕容定躲也不躲,任由她捶打。等到她气喘吁吁,慕容定伸手把她拖到怀里来。

  “过几日再让你学学骑马,那点力气,给我挠痒痒都不够的。”

  “还挠痒痒,你恶心不恶心!”清漪啐他,她抬眼,见慕容定心情似乎不错,她迟疑了下,“在阿叔那里,到底怎么了?阿叔怎么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慕容定也没有之前那么生气了,见清漪问了,他自然也不会隐瞒,一五一十全盘托出。清漪听后,又扑上来捶他。

  这家伙脑子到底干什么的!说话这么不客气!杨芜没当场砍他,已经算是修养不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大尾巴狼舔舔狼爪,按住小兔几:来啊~一起浪啊~~~一起快活啊~~~

  清漪小兔几一顿佛山无影兔爪乱挠:啊啊啊啊啊!我为什么遇上你这种深井冰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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